林柯向祁凤礼貌一笑，然后上了车。
望着洛沐低着头的背影，黑色的越野缓缓消失在了视线内。
祁凤看着众人的离开，眸色幽深，感受到身旁有人的经过，敏捷地一回头，
沈夜站在酒店侧柱旁，歪着头，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自己。
两道视线交汇，试探在电光火石间交染，
下一秒，凤眸划过沈夜的胸前，露出惊讶的目光。
他居然也是……
前一世，对于R组的记忆并没有沈夜这一号人物，怎么忽然，会站在这样的高位？
一丝不妙爬上心头。
R组的资料，有问题！
想到加入组织前，那人给自己的情报……凤眸越来越幽深。
必须，要重新彻查一遍。
同祁凤一样，沈夜此时的内心也是骤雨骇浪不断掀击。
为什么……洛渊会是他的引末人？
又为什么……他们生来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记忆中那个阳光的少年，真的会成为预言的那样，带来永恒的毁灭吗？
不愿相信，却又不敢忽略，带着半信半疑的迷茫，远远的注视着。
不禁想到叶姨曾经的一句话，
少时的美好终将伴着成长而渐行渐远，有些人注定是两条方向相反的直线，走着，走着，迷失在茫茫天地间，自此，不见。
沉默的氛围就这样在两人无声的眼神中蔓延，弥散。
最后，没想到是祁凤率先打破这凝结的气氛，
“洛沐他，不适合R组，你们不应该强迫他的。”
斟酌片刻，虽然作为一个外人，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话。
想到刚临走前洛沐那心死的无神表情，莫名的心疼。
他本该肆意的在阳光下欢笑，享受属于他的恣意生活，而非……淌这趟连她这样身经百战却仍避而不及的世间浑水。
他不必，更不该，活的这么累。
‘‘你觉得，我们是在强迫他吗？’’沈夜轻笑，笑意有些凉。
没想到，祁凤会问这样的话。
更觉得，造化弄人。
不禁有些恶作剧的想，如果祁凤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还会想今日这般所言吗？
真想看看，那时，这冰凉少年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我们只是，将一只下海时就偏离了航向的船，重新拉回正道。”沈夜望着越野消失的远方，喃喃说着，眼神像是透过远方凝望着什么。
他不能说太多。
就像洛渊说的那样，知道的太多，一切，就都无法改变了。
无法改变……也就真的是没有结果的结果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下海时不将他拉回，偏偏等到现在？这是一种残忍，为了达成你们的目的，牺牲他的人生。”祁凤敛眸，淡淡说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维护洛沐。
或许，是天生的保护心理作祟吧。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那样一个美好阳光的人，变成像自己这样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模样。
生活总是有许多无奈，但既然有好的选择，又为什么偏要将人推向深渊呢？
沈夜被祁凤说的沉默在原地。
为了他们的目的吗？
不！不是！
这是为了众生，为了世间，为了……
沈夜的双眼有些迷茫。
好像，确实，说到底，为的还是……
“这是他的责任。”沈夜倔强的继续着。
他还是信任洛渊，信任叶姨，信任……少数的牺牲换去多数的利益。
“这也是你们懦弱无能的逃避借口。”祁凤毫不犹豫地继续接道。
一下惹怒了沈夜，“你懂什么？我们懦弱？诺大的花国，要不是有我们这群懦弱的人守护，早不知道——”
“那是曾经。曾经的你们或许很伟大很厉害，但如今，不也是面色不改的将一介普通人推向满是血迹刀尖的无能之辈吗？”
沈夜怔了怔，“哈——哈哈哈——”
笑得凄楚，又苍凉。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永远能给人出乎意料的回答。”一边笑，一边摇着头，眼角已然渗出点点泪痕。
像！
真像！
一样的铿锵质问、自负桀骜，一如，多年前坚决退出R组的自己。
一时间，岁月像是在原地轮转，
自己的身影隐隐和面前的祁凤重叠。
真想看看呢，
倘若，多年以后，你到了和我一样的境遇，
该是如何选择呢？
会不会做的，比我更好？
“祁凤呐……时间，会解释一切的答案。”沈夜强扯出一抹沧桑的笑。
“我们做不了的事，你却可以。洛沐的未来，其实是掌握在你手中的。”说罢，摆了摆手，不愿再多谈的样子，步伐有些踉跄地离去。
开走的是洛沐那辆改装过的骚气红越野。
自此，彻底人去，场空。
独留祁凤在原地伫立许久。
纪老板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保护一个叫洛沐的孩子……
不求太多，生命无忧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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