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要去哪？怎么，又要开始打仗了吗？”
“我们是要换防去，去南阳郡的叶县。”
孙大爷看着这些，操着湘南口音的士兵，从井中打水喝。
行军让他们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冰凉的井水入肚，士兵们从内到外的感受到一阵凉爽。
徐恢发现，孙大爷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个小脑袋，是不是弹出来看看他们。好像……是个小女孩？
“大爷，你后面那个，是你的孙女吗？”看到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孩子，徐恢总是又莫名的好感。
小女孩听到别人在讨论她，她蹲下躲在孙大爷的背后，还真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呢。
“是啊，这是我的小孙女，余儿。”孙大爷笑着承认了，徐恢叹了口气道：“她和我女年纪差不多。”
那你看着不就巧了吗，孙大爷笑着道：“她可乖了呢，也知道帮我干干活。”，徐恢点点头道：“女娃子也挺好的，大爷去年收成怎样？”
此话一出，孙大爷变得沉默下来。他转身抱起来余儿，把她放在自己的怀中，眼神却有些落寞。
“收成……不太好……”
糟了，问了不该问的了。徐恢立刻说道：“大爷，你可以去找衙门，衙门可以贷一些粮食种子。”
孙大爷更是摇了摇头，他说道：“我已经背上贷了。你们有所不知，在我们南郡，能拿到贷款的，基本上都是大财主，我们，害……”
“那您找哪贷的？”徐恢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孙大爷苦笑道：“找我们村大财主孙巧贷的，他要的利息更高，但不找他贷的话，去年我们爷孙俩都活不下来。”
听这语气，似乎余儿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徐恢道：“那不能再给一年期限吗？”，他内心是知道答案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迫参军。
孙大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自己越还债越多，虽然他感觉孙巧在计算方面有问题，但他也说不明白哪里有什么问题。
徐恢道：“是不是让你一直还本金产生的利息？”，孙大爷瞪大眼睛练练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孙巧这种放贷方式就是在坑人，可这样的定位，居然没有官府来约束他们，这就离谱。
“老孙头，你的贷该还了！”众人循着声音看去，面前是一个身着绿色衣物有些富态的胖子。
孙大爷苦涩的笑道：“于管事，还能再商量商量吗。”，那于管事一脚踹开面前的孙大爷，他指着孙大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这钱你要是不换，就拿孙女抵账！”
说罢，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就要去抓小余儿。小余儿在孙大爷的身旁，小手拼命的去拉孙大爷，但孙大爷却怎么都拉不起来。
“站住！”
壮汉扭头看去，原来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那于管事露出讨好的笑容凑上来，他说道：“脏了军爷的眼，抱歉抱歉。”
士兵们凑了上来，他们看着屯长徐恢，而徐恢则笑着道：“我说，你们就不能再宽限一下吗？”
那于管事见是来求情的，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军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贷钱，是看他可怜，我们难道还做错了？”
这话说的徐恢也无话可说，毕竟国内不少商贾都这么做的。他们凭借着商会的势力，在地方为非作歹，地方官都不想招惹他们。
更重要的是，他们那时候只能说高利贷不地道，但也没有法律条文说，不许放高利贷。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延到今年年末。是不是也是预交四层的利息和本金？”
这个当兵的怎么这么了解贷款，于管事有些吃惊，眼前的男人绝对参与过放贷的事情，要不然他不可能对这些事情这么熟。
于管事本想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没想到士兵们居然把，正在抓小余儿方壮汉围了起来。
他们用湘南话道：“把娃儿放下！”，壮汉虽然瞪着他们，但有的士兵们手已经放在刀柄上……
还是在这里爆发冲突，恐怕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老孙头，这账咱们以后慢慢算！”说罢于管事转身就要走，他想要溜之大吉。
但没点到面前也被人堵住，这片地区都是徐恢的人，他现在想跑是几乎不可能的。
徐恢走到于管事的背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现在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虽然有些惊讶，但于管事脑子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道：“军爷，我就是个跑腿的，这些事情，都得跟我们老爷商量才行。”
“那我们，就主动去登门拜访吧！你来给我们带路……”
噼啦啪啦算盘作响，心灵手巧算尽一生荣华。孙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账本，手指灵活的在算盘上翩翩起舞。
一旁他的妻子抱着怀中的孙子，孙子在号啕大哭，无论奶奶怎么哄都没有用，他就是哭。
普通人一进屋子，就会被这哭声搞得心烦意乱。而我们的孙大财主，已经沉迷在账本之中。任凭外面地动山摇一片，他眼中也只有今年的租子以及利息收上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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