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清楚归清楚，直直地去承认却又是一回事，即使心里明白于子绰的意思，杨国章还是选择了装糊涂，脸上挤出几分疑惑。
杨国章：嗯？这样？什么这样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于子绰似乎有点急了，一脸的焦急却又不好把话说的太过于明白的感觉，支支吾吾了半天，于子绰似乎是真的急了，干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直接了当述说了。
于子绰：算了，我打哑谜了，我天生就不适合那种风格的。我就问你一句，杨医生，是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都是只要能做手术，只要是能开检查单的病人，咱们都得放开了全力，开足了火力去游说病人，让那些原本可能只需要吃点药就能解决的问题，都放得放到手术台的一刀切上面去？不是应该给予病人足够的选择，才是真正的医者所为嘛，可是，我现在看到鲁老师......
于子绰越说越是激动，逐渐的音量都有点失控了，杨国章实在没法子，只能用了最直接的法子，直接过去一把捂住了于子绰的嘴，才让于子绰把话给停下了。
杨国章过去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关门之前特意扫了一眼两边的走廊，确认到刚刚似乎没人走动，杨国章才算是送了一口气，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就是于子绰的旁边。
抽出一张抽纸，在手上擦了擦刚刚捂嘴于子绰留下的口水，杨国章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出条巧克力棒递给于子绰。
杨国章：来，吃点甜的让心情先缓和一下，然后我再跟你说说，其实我平时最不爱说这些事情，但想了想，现在的你跟当初的我确实有点像，就跟你说道说道。
于子绰接过了巧克力棒，原本只想着拿着算是没拒绝杨国章的好意，不想杨国章却一再做出动作让自己吃，于子绰只能撕开了包装，往嘴里塞了一口巧克力棒，一股醇厚的香甜味道直接在口腔里荡开，混合着一点点并不是很浓厚的坚果的香气。
有点意外的，于子绰感觉这个巧克力棒好吃的程度，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几乎是下意识的于子绰直接看向了包装，实在是有点好奇这个巧克力棒的牌子了。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杨国章的注意。
杨国章：怎么样，好吃吧？
尴尬点点头，于子绰往嘴里再塞了一口，手里的巧克力棒就吃掉一半了。
于子绰：嗯，很好吃。
杨国章：嗯，咱们做医生的，其实很有必要在抽屉里备上一点甜的高热量的东西，有时候真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一次性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吃上下一顿饭。
于子绰点点头，即使自己入职时间不长，但是类似的说法还是听了不少。
杨国章：记得吗，当初你刚刚来医院的时候，我问过你的话，想来你是记不得的。当时我很好奇你一个重点医学院出来的医生，还是正儿八经在三甲医院实习通过之后出来的，我当时真的完全想不通，最后只能想着你肯定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打算来咱们医院呆个一段时间，以后再打算这样的。
听到这里，于子绰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却直接被杨国章伸手打断了。
杨国章：先听我说完吧，我不爱讲道理，更不爱管别人家的事情，要是被你一打断说不得我就没了兴趣跟你说这些了。
杨国章：首先当初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追求理想的话，咱们医院可能很难让你发光发热，追求利益的话，按照你的学历咱们医院可以给你很好的造势，让你很快就能自立门户，走出属于你个人的一个招牌。
杨国章：所以我虽然算是随口一问，但也是跟你算是问过这个问题，你当初给我的回答是，你觉得你无论在哪里，都只需要做好你自己，都只需要做到你想要做的，这些就足够了。但是我还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特别是现在明显你跟鲁科长摊开了聊过了。
杨国章：于子绰，于医生，你跟我不同，甚至，你跟我们很多人不同，我们有的是为了生活，像咱们鲁科长，当初医院把他挖过来的同时，帮他解决了家庭的一些问题，别人家事我们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像我更是不堪，我要是不是咱们医院当初给了机会的话，说不得我现在可能在某个向下的诊所，或者乡下的卫生所混日子，我没努力吗？大医院不给机会呀，他们只看学历，只看师承，甚至我连面试的机会都得不到。
杨国章：说了这么多，你懂了没？每个人，每个地方，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需要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你可以离去。但是希望你不要用你的角度去看待我们的努力，因为我们从不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要真的算起来，我们也只是让更多的病患做到了未雨绸缪而已。
杨国章这一番话下来，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甚至某种角度看来，多少有着一点理直气壮的以为，但于子绰作为一个正经大学出来的学生，甚至一度在学校辩论的混过，于子绰很明显，能听出杨国章那些话语的漏洞。
那些藏在那些听着像是理直气壮的话语里头，纯粹是毫无根据的歪理，最简单的一点，把误导病患去做手术这种不像话的事实，描述成为未雨绸缪，于子绰实在无法接收。
杨国章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前辈向着后辈传授经验多的话语，但于子绰明白，那已经像是某种洗脑思想了，硬生生把一种明显对于职业道德不符的做法，硬是套上了一种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说法，其实深究起来，不符合职业道德的依然还是不符合职业道德。
无论是为了生活，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你但凡是为了私欲去放任了自己，就需要让自己的良心承受对应的谴责。关于这一点，于子绰心里有自己的一套天平作为衡量。
总而言之，即使现在的杨国章说的天花乱嘴，说的万分感性，于子绰都知道，这些话不过是杨国章给自己的错误，铺上一层叫做自欺欺人的糖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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