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时分明看得清楚，那里面竟是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恨色——
“爱？”皇后看着郑凝芷，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突然猖狂的仰天笑了半晌，直至将眼泪都笑了出来，方才道：“爱又算得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顿了顿，皇后忽然瞪大了眸，一脸疯狂的看着郑凝芷，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一般，声音中都透着狠：“你以为，他当真爱你吗？哈，他若是爱你，又怎么会娶本宫？他若是当真爱你，又怎么会在皇位与你面前，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皇位？！”
皇后脸上的狰狞与郑凝芷脸上的淡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郑凝芷看着皇后，复又道：“阿姐，你错了，当年元漠并没有想要牺牲我……”
声音微顿，郑凝芷微微垂首，看着自己衣服上绣线复杂的锦缎，缓缓道：“你们谁都不知道，当年第一个找上郑家的，其实就是，我啊——”
“朕当时虽是心生不悦，但到底却还算了解北明的国事，依着当时的情况，先皇所言倒也并不算虚假……”元漠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愤怒的事情一般，连带着鼻息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扩大着。
元景时看着元漠，看着其眼中微微透出的血红之色，声音带着些许的艰涩：“后来呢？”
“先皇告诉朕，想娶厉家的女儿，身上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战功是不够的……”元漠说着，却是忽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元景时惊讶的望见，自己父皇的眼角，竟是有一滴滚烫的泪，缓缓顺着眼尾的位置流淌而下。
“朕当时想着她，觉得确实是这样。”元漠说着，脸上的表情终于又柔软了一些，缓缓继续道：“孤想着，她本就是以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的身份回到厉家，便是现在有了厉家的保护，也总归是要落忍一头去的……”
顿了顿，元漠眼底忽然燃起了一抹异样的神色，复又接口道：“可若是朕打了胜仗，风光而归，而到那个时候，朕就可以在无数人的顶礼之下，风风光光的将她娶回来——”
“是你？！”皇后看着郑凝芷，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笑声多了些许苍凉与悲怆，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是啊，阿姐，就是我。”郑凝芷看着皇后，脸上的笑意不变，缓缓道：“阿姐，您真的很优秀，优秀到连元漠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深深的被您给吸引了……”
郑凝芷说到这里，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些许自嘲般的轻笑，道：“但是，他却是我最后的筹码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我要借助他的手，帮助我，帮助我脱离戚家的火坑！”
郑凝芷说着，却是眼波微转，看着皇后，复又笑着道：“何况，这是阿姐你欠我的，难道不是吗——”
“朕就这样被先皇说动了……”元漠说着，忽然讽刺般的笑了，看着元景时，继续道：“在朕离京之前，朕去了厉家，去见了她一次，告诉她，让她在这里等着朕，朕保证，最多不过三年的时间，一定会回来，让她成为最风光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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