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没有让凌惊鸿和虞老失望，殿试之上，他的名次虽然不如其他两人，但面对乾丰帝的问题侃侃而谈，逻辑清晰有理，引得乾丰帝一阵欢喜，直接给许望封了状元。在许望的光辉下，其余两人都显得不过如此，乾丰帝便随便了榜眼和探花。
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
按照历来的规矩，殿试之后，前三甲要骑马游街。许望并不善骑术，不过所有的读书人都盼着能有金榜题名的这一日，所以多少会骑一点。
余欢知道许望在会试时得了第三甲，殿试这日必然是要游街的，故而早早地临江楼定了个临窗的雅座，戴上了斗笠等着许望骑马而来。
凌殊羽闲来无事，也在临江楼定了个雅座，想看看这满城繁闹的场景。
余欢坐在雅座里，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丫鬟调侃的目光下坐立难安，终是和其他贵女一样忍不住从窗口探出身子往外看去。
沿街有不少围观的人绕着队伍走，许望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听着路旁的老少议论着他，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是啊，怎能不欢喜，他寒窗苦读了十多年才得到今日的成就，他自然是能欢喜的。
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精神。
余欢遥遥地看着，看着那一小点黑点越来越近，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骑着骏马，身戴大红花，眉眼间尽是得意，难掩风流。
她倚楼轻望，温柔地红了眼眶，由衷地替他感到欢喜。
这一日的许望，仿佛浑身披着光芒，万众瞩目。可是，纵然如此，他也能一眼从一群靠窗的莺莺燕燕中找到她的身影。
临江楼的位置极佳，游街的队伍必然经过临江楼下，许望驾马来到临江楼下时，突然拉住马缰停下来，仰头看着余欢。
按照既往的习俗，会有不少姑娘蒙着面便状元、榜眼、探花扔手绢，以示钟情之意。
许望在等着她的手帕。
他就静静地仰头望着她，安安静静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怎么了？”跟在许望身后的榜眼和探花见许望停了下来，便上前问道。
许望浅笑着依旧抬头望着余欢。
有不少的手绢向许望的怀里砸去，可是许望一个都没有接，就静静地等着余欢的手绢。
余欢看着楼下的许望，心头微动。
这个人，她没有选错。
“大小姐。”身后的丫鬟都忍不住替余欢感到着急了，忍不住催促道，“大小姐快扔手绢啊。”
余欢顿了一顿，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手绢上，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是她特意用冰丝线绣出来的，花费了她不少心血。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有些羞赧了。
并蒂莲……多么明显的暗示。
那丫鬟见余欢迟迟没有动作，都忍不住心急了，趁着余欢还在愣神，偷偷地一捅余欢的胳膊肘。余欢一时不备，手上力道一松，手绢飘飘然随着风落下。
许望眼中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伸手去接那手绢。
余欢一愣，完全没想到那手绢就那么落在了许望的手里，顿时羞红了脸，躲进了雅座，关上了窗。
楼下的许望握着那方手绢，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身后的榜眼和探花眼底的笑意都深了几分，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言。
许望的指尖轻轻触着那绣着并蒂莲的地方，忍不住地喜上眉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如佳人倾情予芳绢。
凌殊羽倚着窗口，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虽说余欢戴着斗笠，凌殊羽认不出来，但是看许望的那个反应就知道，那犹犹豫豫的人就是余欢。
看这样子，许望和余欢之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凌殊羽看着余欢和许望情深意真，自然也是欢喜的。
“走吧，回府。”凌殊羽来此本就是图个新鲜，对于许望和余欢之间的事情，她并不想多管，眼下这种情况自然是极好的。
“是。”木渐应声，带着木暖和木晴跟上凌殊羽的脚步。
因为新科状元要游街的事，今日京兆府派了大部分的人去了维持游街秩序，凌殊羽再坐马车回王府路上就空了许多。
街上的人不多，凌王府的马车行驶过，都会有人自觉地让道，所以车夫驾车得特别轻松。
马车内，木暖还在和木暖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方才的情景，突然马车一震，前方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
紧接着传来车夫驭马的声音，然后马车一阵晃动，过了一会儿才稳住了马。
“怎么赶车的？”木晴最先反应过来，掀开车帘训斥道。
“木晴姑娘。”车夫哭丧着脸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小的冤枉啊，分明是那个人扑上来的。”
木晴瞥了一眼那蜷缩在地上的人，眉头紧皱:“我瞧着，分明是你撞了人还不认。”
“我的小姑奶奶……”车夫登时被木晴的话吓住了，连忙解释道，“真是他撞上来的，小的真冤枉啊……”
“行了行了。”木晴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同车夫多费口舌，又瞥了一眼缓慢爬起来的人，冷声说道，“把你身上的银子都赔给他。”
车夫顿了一顿，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掏出了身上的银子，下车走到那人的身旁，将银子递给他:“呐，赔给你的。”
那青年浑身衣裳凌乱，头发也乱成了一团，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车夫手中的银子，抬头看向车帘紧闭的马车:“车内……可是无瑕郡主？”
青年的声音沙哑得难听，透着虚弱无力。
“诶！”车夫连忙拽住青年的手，眉头紧皱，“做什么？你还要讹上我们郡主不成？你别过分啊，我看得清楚，方才那一下子不重，这些银子够了，别贪心……”
青年又一把推开了车夫的手，执拗地看着紧闭的车帘，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又重复问了一遍:“车内……可是无瑕郡主？”
“你是什么人？”木晴侧了侧身，挡住了青年的视线，眉头紧皱，从怀里掏出装银子的荷包，“若是那些银子不够，我这里再匀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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