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惊鸿眉头紧皱，还是没有应声。
若是许望只是一个寻常考子也就罢了，凌惊鸿予他公正还是比较容易的。可是许望是什么人？那是能冲前三甲的人，他若是予他公正，就仿佛凌王府踏进了这个泥潭之中。
“哥哥。”凌殊羽没想到凌惊鸿会犹豫这么久，皱了皱眉头，“可是有什么不妥？”
凌惊鸿顿了一顿，看向凌殊羽问道:“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凌殊羽默了默，喏喏地回答道:“答应了旁人……”
凌惊鸿没再应声，沉默了良久。
凌殊羽虽然不知道凌惊鸿在犹豫什么，但是她知道，凌惊鸿应该是有他自己的安排的，否则不会纠结这么久。
凌殊羽安静地等着凌惊鸿的考虑，喝了一盏茶后，凌惊鸿才皱眉看向凌殊羽。
“小羽，这件事情本王不能应你。”
凌殊羽了然地点点头，理解凌惊鸿的拒绝:“可以，不过哥哥得告诉我你的顾虑。”
按理来说，若是凌惊鸿对这次春闱没有半分意思，应下凌殊羽的虽难，却不是不能。
凌殊羽想知道凌惊鸿犹豫了这许久到底是在想什么。
凌惊鸿顿了一顿，看着凌殊羽清冽的双眸，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次春闱……”凌惊鸿咬了咬牙，解释道，“本王与吴先生商议过了，这次春闱是个绝好的机会。本王会与虞老一派的清流官联手控住此番科举舞弊的事，搜集证据交给皇上，让百姓不得不闹起来。”
虞老为人清明正直，必然是不会和凌惊鸿一样对春闱有心思的，即便有，也是想给天下学子一个公正的心思。
“要的就是那些人过分地在考子中安插自己的人，害得真正的有识之士名落孙山，如此本王才能将这件事闹出来。许望……本王无能为力。”
凌惊鸿本想任由此次春闱恶劣发展，等放榜之后再借虞老的声望，颠覆榜上的成绩。如此一来，便能借题发挥……
凌殊羽皱了皱眉，想到了刚刚自己遇到的那个人:“方才从书房出去的那人……”
“是虞老。”凌惊鸿回答道，“本王自从被皇上任命为春闱主考官后，一直在同虞老表达本王的意思。虞老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也只是偶尔点拨本王莫要过于助纣为虐。直到本王传消息给他，告诉他本王有法子能够解决眼前的春闱难题。”
虞老是真正的以庇佑天下读书人为己任的人，实实在在担得起那声名赫赫的德高望重。
所以他才会在听说凌惊鸿有办法以后，哪怕心里觉得再不可能，也依旧是乔装打扮来了凌王府。
“哥哥是如何打算的？”对于春闱一事，凌殊羽并不是很清楚，她甚至不知道凌惊鸿打算在春闱这件事上动手脚。
面对凌殊羽的疑问，凌惊鸿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凌殊羽说这件事，因为他的缘故，凌殊羽已经在这些事上越陷越深了，他不想让她再插手春闱一事。
和凌殊羽之前争下的功勋都不同。凌殊羽以往不论是下江南还是去西南，虽然所行危险，却是实实在在受了乾丰帝的命令行事。
而此番春闱最稳妥的法子应当是按兵不动，坐看事态的发展。若是贸然借机发挥，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贸然揭露科举舞弊，触及了大齐王朝的腐朽利益，牵涉颇深，很有可能会惹来乾丰帝的盛怒。
此招太风险，凌殊羽都没有这样的魄力去管这样的事情。凌惊鸿自然清楚其中利弊，所以才不愿意凌殊羽插手。
他希望凌殊羽能够好好的，一世安稳，不被他所做的事情连累就很好了。
“这事你别管。”
凌惊鸿脸色沉肃地瞪了一眼凌殊羽。
“我如何不管？”凌殊羽怒极失笑，“你是我哥哥，你若是出事了，我能弃你不顾？”
凌惊鸿抿唇不语。
“哥哥。”凌殊羽上前拽住凌惊鸿的衣袖，咬牙说道，“你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计划的。甚至可能帮你一二……”
“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凌惊鸿用力地拂去了凌殊羽的手，背过身去。
凌殊羽咬紧了牙关看着凌惊鸿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后退了一步，凤眸微眯:“好，这件事我不插手。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若是再有今日这般我很有可能误了你计划的情况怎么办？”
凌殊羽可以理解凌惊鸿不愿意让她过多接触这些事情，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哥哥！”凌殊羽眉头紧皱，盯着凌惊鸿的后背眸色微沉，“我不会动你的计划，但是你好歹告诉我，让我避免耽误你……”
“哥哥。”凌殊羽又上前饶到凌惊鸿的身前，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担忧，“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会误你的事的。”
凌惊鸿目光直视着前方，没看凌殊羽一眼，薄唇紧抿。
凌殊羽默了默，敛了敛眼中的眸光。
屋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安静得让人心慌。
沉默了良久，凌殊羽稍稍后退了一步，抬头冷眸看着凌惊鸿，微微扬了扬眉梢:“哥哥应当是了解我的为人和性情。”
“若是哥哥执意瞒我，我便让破晓四十九天骑去查。破晓四十九天骑要是查不出，我就让阿靖去查，我就不信了，破晓和阿靖的人都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凌殊羽不会为难凌惊鸿，不会耽误凌惊鸿的谋略，但是她会倾尽全力查清事实。
“你……”凌惊鸿低头看向凌殊羽，眼中尽是无奈，“本王不是说了吗？这件事……”
“我可以不插手。”凌殊羽半分不退让地仰头看着凌惊鸿，“我也说过。”
凌惊鸿噎了噎，看着凌殊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凌殊羽又稍稍退了两步:“看来哥哥是想看看破晓和阿靖的能耐了。”
“小羽。”凌惊鸿以为凌殊羽退了两步是要离去，连忙转过身来抓住凌殊羽的手腕。
凌殊羽微微仰头，凤眸中清冽干净:“那哥哥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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