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羽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赤颜贪玩，我便常常与他在这凉亭中设棋，方便教他。”
宣王顿了顿，眸色微深地看着凌殊羽，眼中隐隐有什么，他们面前的桌上就刻着一个不小的棋盘。
“棋子可在此处？”
凌殊羽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从石桌下某处掏空之地拿出了将盅棋子。
“你我对弈一局。”
……
在凌王府另一个比较寂静的角落里，安嬅泣不成声地看着眼前的人，娇养的面容上布满了泪水。
卓司尘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木渐，又看了看也是一间震惊的屏意，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屏意出去守着。
屏意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安嬅，最后还是松开手出去守着了。
“莫哭了，对眼睛不好。”卓司尘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递到安嬅面前。
安嬅伸手抓着帕子轻轻抽泣:“对……对不起。”
这是她进宫多年一直想对卓司尘说的话，只是一直没得机会亲口说一声。
“莫哭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卓司尘忍住心中的隐痛，见安嬅只顾着抓着帕子，便伸手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安嬅紧紧低着头，止不住地哭泣着。
“嬅儿，你哭得我心疼了。”卓司尘有些沙哑着声音说道，看着安嬅有种想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
“司尘……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安嬅不知道该和卓司尘说什么。
“乖……”卓司尘伸手轻轻把安嬅揽入怀中，用下巴抵着安嬅的发顶，尽量给安嬅以安全感和温暖。
但是，卓司尘越温柔，越是深情不悔，便让安嬅心中的愧疚越深，眼泪更是止不住。
“没事的。”卓司尘轻轻在安嬅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而绵长，“别哭了。”
“不……”安嬅却好像受了惊一般，直直地推开了卓司尘，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卓司尘跟着凌殊羽，有些大好的前程，再和她纠缠不清，只会害了他。
“司尘……”安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强压下了心头的悲凉，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低着头不敢直视卓司尘，“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你和惊鸿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我，这是我欠你的。”
“嬅儿。”卓司尘皱眉看着安嬅，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本宫该出去了。”安嬅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汹涌澎湃，唤来了屏意，“若是本宫消失得久了，皇上的眼线就该有所察觉了。”
“安嬅！”卓司尘皱着眉伸手拦下了安嬅。虽然他事先对凌殊羽的这次安排并不知情，但是他并不想浪费凌殊羽的一片苦心。
他要和安嬅见一面，难如登天。
“桌大公子请自重。”安嬅强压着心头的悲痛和鼻音说道。
卓司尘袖下的双拳紧了紧，有些愤怒地看着一意孤行的安嬅。
屏意自然也察觉了两个人的僵持，咬了咬牙，想起了凌殊羽私下对自己嘱咐，猛地松开了安嬅的手，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屏意！”屏意自小跟着安嬅长大，屏意一动安嬅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卓大公子，奴婢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姐！小姐当年是迫不得已，是无可奈何！卓大公子就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小姐吧！”
屏意哭得一脸泪痕，冲着卓司尘狠狠地磕了几个头，直接把额头磕红了。
“什么意思？”卓司尘心头一惊，错愕地看着屏意，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将被揭晓。
“屏意！莫要胡诌！”安嬅大惊，直接伸手去抓屏意。
当年安嬅进宫，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卓司尘，爬上了乾丰帝的龙床。所有人都在指责安嬅忘恩负义，贪慕虚荣，就连卓司尘都差点相信了。但是他也只是怀疑，从不知道其中的难言之隐究竟为何。
今日，屏意的话让卓司尘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拽过屏意，双目含火。
“你说！都说！”
屏意低着头泣不成声:“公子看一看小姐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卓司尘猛地抬头看向安嬅双眸中透着难得的坚定。
安嬅连连退了两步，却被卓司尘一把抓住，掀起衣袖。
本该娇嫩细腻的手臂上，布满了紫青色的伤痕，甚至有些新的伤口还在流血。
身为一宫之主，盛宠后宫的惜妃，安嬅的身上不该有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一个……
“你在宫中六年，过的就是这样的荣华富贵？”卓司尘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嬅，心中有气却又不敢下重手。
“公子！小姐从未想进宫过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安远岫那个混蛋，他趁着无先凌王做主，便强行将小姐送进了宫里！”
“皇上也不是如表面上那般宠主子，鞭打、火烫……样样不缺！”
“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求求公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小姐吧！小姐当年真的是有难言之隐！卓大公子！”
“屏意！”安嬅不能对卓司尘发火，但能斥责屏意，脸色又冷又沉，“你若再胡言乱语，本宫便将你发卖了去！”
“安嬅！”卓司尘双目赤红地看着安嬅，手紧紧捏着安嬅的手腕，“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安嬅咬了咬狠心说道，“本宫进宫就是为了宫里的荣华富贵！这些伤是本宫享受现在所有一切该承受的……”
“安嬅！”卓司尘猛地将安嬅搂紧，紧的不愿意在松手，“该是我同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没有想方设法地从地狱里救你出来，让你留在绝望中自责内疚，备受非议。对不起没有坚定地相信你，反而听信了让人的闲言碎语。对不起你的情深，辜负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安嬅的泪水止不住地涌上来，声音不住地颤抖着:“卓司尘……你放开我，那些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本宫如今是皇上的惜妃，不再是当初那个全心全意都是你的嬅儿了。”
“放开我吧，就当放过你自己。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已经回不去了。我是……皇上的妃子，和我纠缠在一起会要了你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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