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
李义安看着头顶的弯月，喃喃自语。
齐孟帘不打招呼消失不见，到现在还没回到寨子里。
李义安从怀里抽出那张写有齐孟帘字迹的书纸，他不知道齐孟帘是在给他暗示什么，还是说根本就是一时兴起胡乱写的。
夜晚的风有些清冷，李义安拉紧了自己的衣服，不再多想，回到了房屋里。
齐孟帘武功不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义安点燃了油灯，坐在桌前，掏出那本茂州时买的记录东州消息的文书。
东州四大家族
江、刘、孙、卢
这四家据守东州百余年，见惯了王国兴衰，时代更迭，所以有着一般势力不具备的眼光。
四家平常小争小斗不停，但如果有外来势力干涉，四家便会抱成一团，他们只认自己是东州人。
江家开的祁安茶楼，以及那一整条街都是南魏样式，李义安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这些东西李义安都是反复看过几遍的，但是看过之后再自己琢磨琢磨，依然能找出一些隐藏的讯息。
李义安甚至感觉这些消息花两千两的确是便宜了，当然也只有李义安这么觉得。
因为这些很多都不是特别机密的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接触不到，但对于春风阁来说，这种货也只能摆在二楼。
李义安感觉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自从他上山以来，就没睡过好觉，心中思绪太多，折磨人心。
李义安给自己定的策略是先招买人手，老庄下山回乡，想必现在也到靳城了，但是能有多少人手，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依旧是个未知数。
有了人手，就可以逐渐渗透山下的世界了。
四大家集中在城中央和城南这些繁华地界，城西荒芜很难发展起来，城北和城西差不多，被青山环绕着，绵延几十公里，其中势力也多半是些山贼土匪。
四大家把持住了水运以及通往南魏的官道，基本上是所有油水丰富的门路。
李义安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屈就人下，江家大少爷抛来的橄榄枝更像是抹了蜜的毒药，除了齐孟帘一人，整个山寨对于江霍来说没有一点价值。
民间势力近乎是僵局，官方力量则是显得十分不堪，东州官府人手不足，能力不够，只能和四大家族狼狈为奸，干些龌龊勾当。
勉强控制住夏国在此的威望，不然就靠那些战斗力低下的守军，怕是连四大家族的私兵都敌不过。
其实也蛮好理解，夏国主要的敌人是北边的齐国，南魏兴文，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更何况还有个东州作为缓冲带。
不过武王死讯公布天下，夏国调精兵派往边境，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义安还是在油灯下静静地思考着。
当然在深夜思考着的不止李义安一人，有无数人今晚彻夜难眠，也包括齐孟帘。
齐孟帘此时正坐在春风阁六楼窗边，从这里能看见寨子所在的青山。
“在想什么？”
白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齐孟帘微微侧了一下头，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他们已经准备公布了吗？”齐孟帘问了一个貌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是啊……”
白姨顺手提了一张木凳，放在了齐孟帘身旁。
夜晚的清风拂在面上，吹起了两人的头发。
“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姨看着齐孟帘精致的侧脸，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
“谁？”
齐孟帘歪了歪头。
“那个书生。”
白姨已经知道了李义安的消息，齐孟帘告诉了她那天李义安，烧火牛灭猛虎镖局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齐孟帘有些迟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白姨抚了抚散乱的鬓发。
“能用，还是不能用？”
两人目光相对，齐孟帘没有回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齐孟帘有些疑惑，她自问行踪已经隐藏的够隐秘了。
“缘分。你跑到茂州时我也在茂州，你跑到东州时，我也在东州。”白姨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李义安那个家伙，尽量护他周全，他挺惨的，老阳城惨案唯一的活口。”
齐孟帘声音有些落寞。
白姨自然知道齐孟帘在想什么，老阳城惨案的隐情，自然瞒不过春风阁。
“我已经让人把有关他的消息销毁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误入歧途，落草为寇的土匪，至于猛虎镖局，牵扯不到他身上。”
“他的事办妥了，你呢？你想好了吗？毕竟你躲不掉的。”白姨说完，静静地看着齐孟帘。
“我不知道。”齐孟帘摇了摇头道。
“那是你母亲的心结。”
齐孟帘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白姨伸手抚摸着齐孟帘的秀发。
“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人准备好了。”
气氛再次沉默。
“原本还和李义安商量着过几日便准备劫江家车货，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齐孟帘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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