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吞壁虎？蝎毒热敷？
邓双听到那些恶心的偏方，忍不住想空吐，海穆察觉到了，打住正侃侃而谈的邹素。
“……后来樊花儿终于怀上了，临盆前央求贾正把弟弟接来万州，贾正此时把她当祖宗侍候自然照办接来樊柱子……只是天不遂人愿，生下来的是个女婴，贾正又找来个偏方，说产妇月子期夫妻行房，若是怀上了肯定是儿子。贾疯魔似地折磨樊花儿时被樊柱子发觉，为了保护自家姐姐，樊柱子也遭到贾正的毒打。”
“那另一具男尸又是什么人？”海秋追问。
“贾正的邻居——刘新，也是单身汉，不过还是累出了痨病的庄稼人。樊花儿见刘新可怜，偶尔做了饭菜也会端些给他。樊柱子来了万州也同刘新交好，可谓是可怜人惜可怜人。因而樊柱子发现贾正的畜生行为后找过刘新让他去帮自己对付贾正。”
海秋嫌邹素说话啰啰嗦嗦，打断他，说道：“爷要是猜得不错，后来贾正先潜入刘新家用火钉杀了他，因没见血，贾正便借自己这个近邻身份挺身而出去给刘新死因下了结论，病痨发作呜呼毙命，周围人皆怕多事染上痨，也就信了贾正的话。可樊柱子不信，要找贾正替朋友报仇，贾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如法炮制将小舅子也杀了，对外谎称樊柱子因与刘新交往过密，不幸染上痨，又因自身发育不正常，也毙了命。”
邹素心里轰然一声，海秋就像亲眼见到凶杀过程一样，把贾正杀人的前后细节和逻辑都说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顿时五体投地，道：“三爷好聪慧，您以后掌管刑狱，就是一代神探！”
海秋显然很受用邹素这次的马屁，乐呵呵笑道：“那爷接着说——贾正做得再天衣无缝，还是没逃过樊花儿的眼睛，她要去官府报官揭露贾正的罪行，可他贾正是背负了两条人命的恶魔，怎能容忍，顾不得再生什么儿子传宗接祖的，狠心杀了樊花儿。”
“真是太神奇了，三爷讲得与贾正罪供里交代的一字不差。”邹素哪能放过这天时地利人和的马屁机会。
海穆喟然一叹，此时才开口说道：“这三人的身份把一切疑点都说通了——为何官府迟迟没接到相关失踪人口的报案，因为刘新寡居且有痨症，周围邻里个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樊柱子是个自卑的外乡人，在万州只有姐姐，贾正要是对外谎称樊花儿逃回了娘家，世上也没几个人会关心别人家事。于是乎，这三人悄无声息含着冤就离开了人世。”
“邹大人，那个小女孩呢？”邓双清冷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
“樊花儿的女儿还活着吗？”
“还在人世，不过我们见到她时骨瘦如柴，如今被送到慈幼堂了。”
邹素见邓双似乎在考虑什么，不由好奇一问：“怎么了？”
“王爷，您觉得樊花儿的女儿算孤儿么？”邓双眨巴着眼睛看向海穆。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老邹你派人把小女孩送回樊老汉身边，爷孙俩相互做个伴是最好的。不过不要告诉他儿子女儿的真相，然后让寿安县令多照顾下他们。”
“是，下官遵令。”
“差事办得好，不过这当头没必要递个条陈去叨扰皇上，改明儿本王进宫当面向父皇提及，老邹你若还有其他公事，就先退下吧。”海穆遣走邹素。
“是，下官谢谢王爷。”邹素本来也在权衡如何向皇上禀说，怎料海穆一眼就猜透了自己心思，淮亲王亲自找皇上讲自然是最好的。
邓双待邹素离开西花厅后，主动为海穆奉茶，衷心地夸道：“王爷，您真是太好了。”
海秋也凑着热闹问邓双：“那爷我呢？”
“也很好，您金刚身菩萨心，会有大福报的。”
“奇怪，为何你说二哥时，就不用这些佛、功德、菩萨类的词。”
“这不是咱王爷不太信这些麻，我怕说了惹爷不高兴。”邓双赧然地解释着。
“敢情你只是不怕得罪我。”海秋继续开着玩笑。
“恕我口笨，我也敬重三爷呢，您没瞧出来？”邓双轻松地还以回击。
“不过我怎么听大哥说，当初在云藏寺你曾把二哥都说劝动了，让老和尚弄了个祈福法会。”海秋有些疑惑，“你主子可是打小就不信佛拜神的，你是怎么让他亲自拈了香？”
“唔？这个……这个。”邓双支支吾吾半天，才下编了一个理头，“主子与福王爷感情太深厚，以至于能破例去改变平素里不能改变的信仰，就好比孟姜女能为了亡夫哭倒长城。”
这话邓双说的很心虚，越说越想把词儿给卡在喉咙，不要让它蹦出来。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海秋挑着眉，笑了，“你是给自己找台阶吧？”
“是，爷可以找把小凳儿递给小人么？突然发现这台阶太高了，一个步子还不容易下来哩！”
为了避免继续探讨这个当事人不站出来解释，而自己如何也圆不回来的话题，邓双只好咬着牙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吧，依我看——还不是二哥太器重你了。”
邓双听到这话，第一个念头是：真是这样么？旋即看向海穆，期冀他能稍稍做点解释，免得人都乱猜想，可是放眼看过去，才发现他似乎走神儿了。
海穆见二人又开始斗嘴，望着他们思绪开始游离，神情充满了迷茫：如何待邓双与自己相处时总会透露出一丝胆怯，难道是自己对他太严苛了？
细细去想好像自己一直都是温声细语待他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很渴望邓双待他能像待老三那样话动作神色都分外轻松，才如此爱看他俩每一次的斗嘴吗？
海穆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不想，朝邓双笑道：“好啦，这次破案你也有功劳，本王放你三天假，出去吧，我跟你三爷还有事要谈。”
“哇，爷真是太好了，谢谢您。”
邓双跪了安欣喜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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