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寒假没几天便到了过年。
发传单的在临近过年的这几天也放假了，两个人干了十几天后，便也就没了工作可做。
领工钱的这一天，慕尚枫故意没有去，而让何晓云帮他代领了。
本来这份工资慕尚枫就是想给何晓云的，但担心直接给她，她会不接受，便想了这个办法。
让她帮自己代领，然后再以帮他代管的理由放在她那里就可以了。
虽然赚的不算多，但何晓云还是很开心的。
临近过年的这几天，何晓云便跟随妈妈提前回了老家。
因为老家还有年迈的外婆。
虽然外婆家离何晓云以前所在农村的家不远，但没有妈妈的同意，何晓云还是没有勇气自己再回去一趟。
而更多的还是担心被妈妈知道后，会让妈妈伤心吧。
回来的这些天，何晓云一直呆在外婆家基本上没有出门。
有来过的亲戚，听说何晓云学的护士，都不禁夸赞何晓云有出息，将来可以找份比较不错的工作。
农村里的人对学医的都会比较崇仰，无论你学的是不是临床，他们都想在何晓云那打探一些医学上的知识。
所以何晓云感觉这次回来后，大家好像对她友好了很多，而何晓云也很乐意和大家分享她所学过的医学方面的东西。
渐渐的何晓云也开朗了很多，由过去沉默寡言，见人恨不得躲三丈远的孤僻女孩，而变的爱笑爱说话了。
不管怎么样，何晓云对现在的自己还是感觉比较满意的。
她甚至有了一种冲动，要不要接着读研甚至转为临床。
除夕这一天一大早，何晓云便开始忙着帮妈妈包除夕和初一早上的饺子。
在北方，除了除夕这一天要吃饺子外，新年第一天的早上要是吃幸运饺子。
北方人爱挂在嘴边的便是好吃不过饺子。
过年不围在一起吃顿热腾腾的饺子，便感觉没有年味。
包完饺子后，妈妈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便对何晓云说道:“晓云，我带你去给你奶奶拜个年吧。”
“哦！”
何晓云听说要去奶奶家，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由于奶奶是一个非常重男轻女的人，自幼何晓云便很少亲近过奶奶。
年幼时的何晓云虽不太懂什么人情世故，但已经懂得看别人脸色。
而从奶奶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和偶尔接触时一脸厌烦的表情中，何晓云却是能读出奶奶并不喜欢她。
随着年龄长大后，何晓云也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奶奶疏远自己的原因。
虽然总是感到被轻视，但她却从未忤逆过奶奶，而只是悄悄躲着她。
所以奶奶对于她来说，是有点陌生的。
虽然何晓云根本不太想去，但碍于礼数，何晓云还是答应了妈妈。
吃过中午饭后，妈妈便带着何晓云去附近的小卖店买了点礼品，想着做为一点心意。
两个人再回到老家，何晓云不觉又一次感觉到一种很久未再有过的剧烈无比的心痛袭来。
爸爸的过世，再一次勾起了她那段已经尘封已久的痛苦回忆。
再见奶奶，她明显比过去更苍老了很多，枯黄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脸上带有一丝呆滞。
奶奶腿脚已经不行了，需要常年卧床或者靠轮椅出行。
这显然与何晓云印象中过去那个趾高气扬对妈妈挑三拣四的老太太，有点不小的差距。
奶奶看到他们来，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仍是板着那副呆滞的脸庞简单扫了眼他们。
何晓云的大伯看老太太这种表情，有些抱歉的对何晓云的母亲说:“老太太现在大脑萎缩，有点痴呆了。”
虽然过去的何晓云曾恨透了那个挑拨她爸爸妈妈关系的奶奶，但此刻知道她患上老年痴呆后，还是不禁在心里生出一丝同情和难过。
假如奶奶像现在这般安生，或许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婚，也就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吧！
她虽然明白过去的爸爸妈妈确实在感情上有问题，但也不是完全过不下去的那种。
而过去哭死哭活的奶奶无疑击溃他们最后的一道防线。
何晓云什么都没有说，而只是一脸沉默的跟在妈妈身后。
初一的这天上午，何晓云被妈妈告知要去为爸爸扫墓。
再去奶奶家前，何晓云换了一身素衣。
何晓云的心情是很低落的，过去虽然心情平静了很多，但也只是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人不可能一直都有躲避的机会，而再次要面对爸爸离去的事情时，何晓云则再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或许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什么，但显然一年的时间是完全不够的。
何晓云很想再大哭一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在场的没有人再哭，而她的哭泣只会招来大家的悲伤。
何晓云默默的跟在大人身后，来到爸爸的墓碑前。
而与她并排走在一起的则是许久未见的何志宝。
或许是出于血缘的关系，何晓云反而在何志宝身上找到了一丝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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