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走……呸，飘遍了所有的帐篷，但是其实刚刚开始他一直不敢靠近这里。
阻止他飘到这里的身姿的，是一种恐惧感。
一种绝望到骨子里的恐惧感。
仿佛这里有什么令他害怕到极致的东西一般。
本来他是不想来这里，而且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后来他发现他只能在这个地方飘着，哪儿都去不了。
到底是初成鬼不知魂会散。
于是他就悄咪咪飘进来了。
谁知他刚刚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蓦地就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睛，瞳孔漂亮得仿佛黑曜石一般。
只是那黑曜石却泛着令人浑身发凉的光泽。
然后就听见眼前的人说。
“你来这里干什么？”
再然后就是现在的状况了。
陶安真心觉得心好累。
他呐呐地打断了两位大佬的屏蔽他人状态，小心翼翼地说。
“莫老师，陆老师，帮帮我。”
两位大佬终于抬头看他。
陶安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莫空松开勾着陆浔带子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自己的衣摆，问他。
“怎么？”
陶安解释：“我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莫空拧了拧精致漂亮的眉梢，眼底微微染上了一点点……无语？
陶安觉得就是这个情绪。
并且他觉得这人看他是在用看智障的眼神。
莫空的确觉得他是个智障。
不过毕竟都是第一次死，不知道很正常。
她看着陶安飘在半空中的魂体，神情淡淡的。
“你刚刚死，没有人来挺正常的。”
这种死一个两个的事情延迟很久都是很正常的。
至于上次南城客车翻了的事件，其实人数也算是少，只是浮裔刚好不想去聚会，无聊处理的而已。
至于为什么……咳咳，当然是地府忙不过来了。
地府刚刚进行过一次大裁员，很多不务正业天天只想着浪荡的阴差都被裁了下去，原本管一个区的阴差如今要管好几个区，忙都忙不过来，都是囤着，等一个区里面鬼多了，才一次性拉下去。
这就导致了很多刚死的人变成鬼之后搞不清楚状况。
当然，非自然死亡的人，例如他杀这种，最容易有怨气，怨气大了，就会变成厉鬼。
而且他们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尸骨特别远。
陶安死了，这群人其实今天上午就扒拉了几个人去挖坑把他埋了。
陶安飘在上面，神情有些惊讶，他的魂体荡了一下，然后说：“为什么你了解得这么清楚？”
陆浔听到这句话，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莫空眯了眯眼，唇角微扬，扯出一抹笑容。
她的黑色瞳眸中有光折射而过，漾起浅浅的晕影，看起来斑驳得漂亮。
只是略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她开口，声线带着些轻嘲。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嗯？”
尾音上挑，带着一丝丝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只是陶安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陶安：“那……莫老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莫空还没开口，陆浔倒是先出声。
“你看看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那声音中带着一点嫌弃的意味。
陶安闻言，真的是立马低头去看自己。
只看见自己一身的血迹。
陶安：“？？？”
这怎么看？
他像是愣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道。
“被怪物咬了失血过多死的？”
陆浔闻言，嗤笑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没吃完的果子，咬了一口。
陶安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探出来。
本来是非常萌的动作，但是放到他这张脸上，就一点也不友好了。
甚至还觉得有令人作呕的冲动。
你能想象，一个脸上都是血，脖颈上有一个豁口的人跟你卖萌的样子吗？
莫空直接不用想象，因为眼前的一幕真的太冲击人的视觉神经了。
陆浔开了口。
带着少年的清冽感的声音让人想沉醉在里面。
“是失血过多而死，不过不是被怪物咬的。”
他顿了顿，眼里飞速闪过一抹暗光，声线都有些莫名危险。
“是他杀。”
陶安怔愣住了。
其余两位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一时间帐篷里都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来的陶安才不可置信道：“有人杀了我？”
声音有些破碎，像是无法接受一般。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多少可能会有点同情心。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两位大佬可都不是有同情心的人。
莫空一本正经地点头，并且补刀。
“也许不是人，是鬼呢？”
陆浔闻言，看了她一眼。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的恶趣味这么大呢。
要是鬼杀，杀了就杀了，反正这里又没有人能看见他，跑什么跑。
而不跑，就会被陆浔和莫空看见。
所以完全没有可能是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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