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又差点忘记你了。”
间桐脏砚取出随身携带着的那张照片，放在眼前，静静注视着年轻男子旁，消失的一部分，好似那里正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正冲着自己微笑着。
银白色长发，赤红色双眸，一瞥一笑，都极为动人。
其实很早之前，间桐脏砚也曾遗忘过她的身影，甚至有一段时间，间桐脏砚已经彻底遗忘了她留在自己脑海里的轮廓。
直到有一天，间桐脏砚看见了那个名为‘爱丽丝菲尔’的女子，那些选择性被遗忘的记忆才逐渐从脑海里面复苏。
“羽斯缇萨，倘若你现在看见我，恐怕会认不出我来了吧。”
间桐脏砚轻声述说着：“我老了，变化也越来越大了，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
说到这里，间桐脏砚忽然露出嘲讽似的微笑。
自己又在自欺欺人了。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只是自己心里在害怕，害怕她见到自己如今的这副模样罢了。
以她的性格，所谓外表的变化始终都是次要的，一切最重要的还是内心的变化。
但是我间桐脏砚，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
间桐脏砚回忆起自己离开德国后，回到家族中所做的一件件事情。
虽然一开始，自己还因‘尚且天真的想法’，在克制着自己的行动，秉持着使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去维持着家族的运转。
可是随着时间地推移，直到整个家族的负担全部积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自己便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去完成某些事情。
“仅此一次。”
年轻的自己是这样想的。
但事情往往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一旦开了弓，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羽斯缇萨，抱歉，我好像总是再犯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间桐脏砚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言峰绮礼那个家伙说的没错，我们这种人，都是吃着别人的血肉站起来的，什么公平，什么正义，只要站在了这个位置，那些东西，就早已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再将剧中那位间桐脏砚的经历看了一遍。
极其可笑，又极其可悲。
屠龙者最终为龙的故事，间桐脏砚本来也不知道看了有多少次，但唯独这次，心中的感触远比以前加起来的还要多。
是因为羽斯缇萨吗？
还是因为那个间桐脏砚和自己似曾相识的经历？
间桐脏砚想到这里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人类终究是一种很容易忘掉自己初衷的动物，而且一旦忘记，就很难再拾起来。
就像当初，因为在卫宫切嗣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曾经的影子，再加上羽斯缇萨的原因，所以自己便给了卫宫切嗣一个机会，把他从失职的漩涡中拉了起来，甚至出全力将他塑造成一个近乎看起来完美的英雄，以此来慰藉自己。
可即便如此，自己那已然腐朽的心灵却依旧没有掀起任何涟漪，仿佛已经彻底死去了一般。
“如果，自己当初选择留在德国，选择和她待在一起，和她一起变老，和她一起死去，会不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间桐脏砚无言地凝视着手里的半张照片。
要是，能再见你一次就好了…
明明和你约定好了，等事情忙完，再回德国见你。
现在我食言了，你肯定会责怪我吧。
对不起，羽斯缇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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