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宵唤醒爹和路千夜时，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实打实还活着。
不像梦里看不到人影，抓不住衣襟，这一次都是真的。
“爹，你醒醒，路千夜！”
先醒来的是路千夜，他眼神疲惫，抬眼望了苏清宵，却发现不真实：“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这么快。”
重逢的喜悦，让二人有些激动。
苏清宵扑上去抱着被链条锁住的路千夜，喜极而泣，似有一缕清烟从远处飘来，入了路千夜的身，两人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
“那是花千放那一缕影子归你身上了。”
原来术莳还没走，他想了想，长京城花千放可能出事了，于是魂归原处。
其实也算不上是魂，是一缕元气。
“苏清宵，你必须现在同我回去，我想是可能咱们惹怒了神明，出事了。”术莳带苏清宵来的，却立马翻脸要带走她，“路千夜，她还没有度完此生，可能遡回法阵还有残余。”
路千夜亲手一掌击晕了她：“带她走，让她回去走完自己的人生。请长老抹去这一程她的记忆，如今花千放也不在了，要她自己活下去。”
————
花千放的消失，是啸之最担心的事，找了三天三夜，他只能想着是母亲离开老师绝望了。
原本已经撑不住偷偷抹眼泪的啸之，却见到了术莳长老送母亲回来：“男子汉大丈夫，还偷偷抹眼泪，羞不羞。”
昏迷不醒的苏清宵，儿子自己接过来背回了房间之中。术莳骗他说，没有什么远海炼狱，不过是花千放调虎离山的说辞。
花千放跑了，李瑞即将被处刑，他们母子会继续着路府的繁荣。
连遥城和清泠一看夫人回来，都安慰啸之学会撑起整座府宅来。于是，认真的的少年，顺势接过了母亲撑了二十年的担子。
“原来这么不容易。”
光是处理自家铺子的帐目，就累得不行，还要回答府中安排调度，真是大事小事叠到一起让人心烦。
他不能认输，李瑞处决就在明日。这一件事完了，清宣一定会重整朝堂重用自己，不能在此刻便失去信心。
“少爷，喝口水再继续看吧。”
连遥城被清泠支着过来守着啸之，两人一直熬到了半夜。
“从前路丞相也是这样，我也常和他一起熬到很晚才睡。”连遥城很欣赏啸之，觉得他像苏清宵又像路千夜，“若路丞相还在，看到少爷应该会很欣慰。”
“连叔，你说，母亲更喜欢老师，还是我爹呢？”啸之问的话，让人完全不知道怎么说，“我没见过我爹，我觉得老师很好。”
对于连遥城来讲，路千夜是令他敬佩所追随的，花千放是兄弟，两人都是一起豁出命共同抗争的，其实不好评判。
“少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有时候，连遥城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可有时候，却看到他们完全不一样。
啸之想了想，还是不为难他，起身去看看母亲如何了。
————
那时我昏迷了好几天，上一次这样，也是经过了术莳长老不知怎么回事的一折腾。
“他是影子，肯定一时想不通，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吧。”听到儿子说花千放消失了，我最开始以为只是他出去散心两天，“也不知道术莳长老怎么又让我晕倒了，我一定要上山问个明白！”
“他说了什么远海炼狱，那不存在，所以去不了，还赖给老师说他故意调虎离山。”啸之告诉我回来那天的事，“母亲，我觉得天礁山不可全信。”
“还别说，这回天礁山又闭关了。”
连遥城告诉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好好的答应了送我去远海炼狱，怎么还反悔甚至让我又晕。
那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过日子。
“母亲，以后府里的事都交给儿子吧，你只管认真扶持清宣叔叔做个好皇帝。”啸之挂着将军之职，话语里没什么仗可打，他还成了闲人，“今儿李瑞被处决，母亲不去见他一面？”
不必了。
见不见的，都成定局。
天礁山也说了，他的死很关键，我就不多事，万一出问题就不好了。
————
一千年前，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花千放，也不知道远海炼狱到底存不存在，只知道，天礁山也再也没有与我来往。
一千年后回想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突然觉得孤独。
儿子没有再遇上月莛七，娶了一个文臣的女儿，三年后他们生下来一个女儿。
“太像奶奶了，你看！”
啸之抱着小姑娘给回家来的小姨苏清宜看，满眼都是当了父亲的喜悦。
“姐姐，如今没想到陪你走到最后的，居然还是我。”清宜抱过小侄孙女，轻声哄着，“小姑娘真好看，小小的模样就像大美人奶奶了。”
苏清宵是美人，五官浓烈，气场十足。当年能被李瑞李玗一眼看中，那就不是普通容颜。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只剩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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