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泉想都没想的回道：“这件事孙大人好像也是不知情的，毕竟孙府办的是赏花宴，请的都是女眷，全是由孙夫人一手操办。”
“就在明玉失踪报案后，孙大人才知晓此事，第一时间向我赔礼，说是一定配合衙门查案，当时说的倒也真诚，可没过多久就开始和稀泥了，要不然也不会拖了半个月还没进展。”
“若是姬大人早来几日，说不定明玉她就不会被害了。”
说着，唐泉的眼睛红了，透出浓重的伤心。
“唐大人节哀顺变。”
被点名的姬士学，很是官方的安慰了唐泉一句，对于宋姨娘的嚣张还是让他对唐泉生不出同僚间的亲密。
“唐大人，那您可知宋姨娘和孙夫人是如何认识的？”
唐泉被问住了，香梅什么时候认识了孙夫人？她一个姨娘怎可能认识从三品的正牌夫人的？
“我不知道。我和孙大人的关系也不过是见面时点个头的客套，就更不要提两家夫人了。你应该也知道，我夫人信佛，很少关心或是参加外面的事情。”
“所以，孙夫人能够认识我夫人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不要提香梅了。她一个姨娘，有什么本事让孙夫人认识....”
唐泉的话嘎然而止，竟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内心隐隐的有了惊觉。
姬臣见他似有明了，认真的说道：“花宴那日，宋姨娘还有唐明玉是孙夫人亲自带进府的，也是有孙夫人亲自介绍给了各位家眷。”
“而后，孙家小姐带着诸位小姐去赏花，这期间唐明玉失踪，其后被人看见在孙府的内园中与程秉私会，紧接着就被程秉带走了。从那之后，唐明玉失踪，直到昨日死在这里才被发现。”
“唐大人，你可听懂我的意思？”
姬臣的话，平稳中又带了尖锐的痛击，将唐泉打击的目瞪口呆。
从唐夫人口中得知唐明玉和程秉有私情的时候，他是羞愤的，那是自己呵护在心窝里长大的明珠，却不知廉耻的和男人私会，所以他才会在唐夫人面前落荒而逃。
眼下又被姬臣挑破最后的遮羞布，唐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再疼也得忍住，因为比难堪更让他气愤的是孙香梅的胆大包天，她怎么敢，怎么敢将一双儿女教养成如此的下贱。
唐泉抬手用力的搓了几下脸，可阴郁之色岂是这般容易消散，他无地自容的说道：“我这就回府问清楚。”
姬臣不反对，唐泉去问比她这个外人问的要更深一些。
唐泉冲着姬士学拱拱手，“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姬大人和姬小姐了，本官这就回府，一旦问清楚第一时间就和大人汇合。”
姬士学点头，回了一礼，唐泉迅速离开。
这下，彻底只剩下父女二人了，说话越发的随意。
“爹，他们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唐泉不惜顶撞上司，也要出一口恶气，可见王绕是将人给气狠了。
“在我没来之前，王大人和梁大人先一步看了现场，得出的结论是唐明玉自缢，唐大人是信的。”
“因为唐明玉的尸体已经放了下来，所以我也只是围着房梁转了一圈，但是很快我发现绳索的力度不均匀，房梁一侧被磨出了痕迹，另一侧只是轻微的摩擦，这不符合人上吊两边都用力的规律。”
“我就大胆的推断唐明玉是死后被人用绳索拉起来吊住的。王大人反驳，我就让官差装作尸体，还原案情，王大人哑口无言。”
“唐大人受了欺骗，这就和王大人吵了起来。”
姬士学语速平稳，将后半夜发生的事三言两语的说清楚。但是姬臣心里明白，父亲并没有他讲述的顺利，不然也不会到了天亮还没什么进展。
“唐明玉的尸体呢？”
“送去大理寺了，我查了，除了脖子上的勒痕，没有其他的外伤。”
姬臣听了，点点头，环顾房间，整整齐齐，不见任何不妥，心知没什么可用的线索。
“爹，您觉得这是第一杀人现场吗？”
姬士学已经将房间的角角落落的都看了个遍，摇头肯定的说道：“不是。”
姬臣还是相信姬士学的能力的，凭她的经验感受，这里只是凶手制造唐明玉自缢假象的现场，真正的第一现场，她可以肯定，就在相府，所以，验尸迫在眉睫。
“爹，我们先回家洗漱一番，吃了早饭我们在去看看尸体。”
姬士学点头同意，转身跨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的跟着身边的姬臣说道：“相府这一夜不知怎么了，特别的安静，有点反常。”
姬士学想不通，就算李丞相病倒了，可这么大的府宅，怎么连个下人都看不见，这很不正常。
“李权佑应该是知道了璃苏的身份，所以才会怒急攻心，而且他醒来过一次，交代了李衡，让他去大皇子府报信，不过被璃苏的人给发现了，直接将人给挡在了大皇子府，所以丞相府现在算是群龙无首了。”
姬臣同样低声细语的回道。
姬士学恍然，原来如此，难怪一开始还有管家制造麻烦拖延自己的查案，后来相府的下人都是慌慌张张的不见了。
“爹，皇上已经将璃苏的身份昭告天下了，现在外面一定乱成一锅粥了，我们还是走小巷子回家吧！”
姬士学的脚步一顿，侧身望向姬臣，平静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了复杂和心疼。
姬臣看着父亲眼底的不舍，心里很不是滋味。
璃苏认祖归宗，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只要皇上抗下所有，璃苏就是能够顺利恢复身份。
到那时年纪不小的璃苏就会即刻完婚，对象是谁，便是姬臣。
就算是早有准备的姬士学，也是无法接受的，但是皇命不可违，他只能顺从，好在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
“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姬臣终于还是扛不住姬士学有些泛湿的眼神，似是承诺的说道。
姬士学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一个字，大步离开。
他们如同进来时的顺利，出去更是没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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