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的话卡在喉咙中，半天缓不过来，他以为原本姜翊还是全程呆滞说不出话来的，可真到了这一日怎么反倒是自己说不出话：“……现在？”
姜翊忍不住笑起来：“刚才不是很勇敢？现在怕了？”她仰起脸，认认真真地看着容迟，“既然要娶我，就请你明明白白地答我，你还有什么计划？打算如何？对姜家还有什么计策？”
“你是不是要劝我停手？”容迟看着姜翊，答非所问。
姜翊不禁吸了一口气：“容迟，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所以，在决定跟你说清楚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后招了。我不是不清楚他们是你的家人，哪怕伤你毁你，你依旧不会想要报复他们。所以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从今往后，无论报复还是自保，你都不必自己一个人。”
他说，从此之后，她不必再自己一个人。
不是让她放心，不是让她相信他能保护好她，而是，无论生死荣辱，他都会跟她一起。
他清楚她不会将一切轻易寄托他人，所以，也并不要求她如此。
“你不信我？”容迟执拗地看着姜翊，那一瞬间，就像是小时候的他一样。
姜翊忽然想起来很早之前，苏忌说的一句话：“容迟性子执拗，幼时喜欢的，便是九死不悔的执着。”
想到这儿姜翊心停跳了半拍，然后猛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微觉悲凉酸涩：“我信你。容二，我也愿意的。”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四下张望了一下，“不过承诺最好还是不要许在牢狱里，让我觉得好像没有明天一般。”
容迟忍不住笑了，轻抄起手，调侃道：“衣冠冢不能建在家中，豪言壮语不能说在屋檐上，承诺不能许在牢狱里，姜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规矩，一并说来。”
姜翊笑起来。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还待着这儿吃苦做什么，走吧？”说起这个他又不禁多说了一句，“金陵城的牢狱早就被安照昀买通了，他做别的一般，贿赂收买却是一等一的能干……”
姜翊瞪大了眼睛：“既然早就买通了，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待这许久？”
“在最苦的地方，才能看清真心。”容迟认认真真地盯着姜翊，笑了笑。
姜翊不禁抖了抖。
所以，你也是在最苦的十年里，看清了自己的真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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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入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全金陵城乃至全天下都无人不知，容迟他们注定无法留在金陵。其实这也是容迟的本意。
入宫，只不过是拉开与苏忌战争的开始罢了。
容迟的战场却不在宫中，不在金陵，在西北，或是昭城，这些他曾为之浴血，可以号令的地方。
姜翊和容迟登上离开金陵马车的时候，雀雀已经侯在里面了，手里还拿着两顶厚厚的风毛斗篷，分别递给容迟和姜翊。
姜翊接过那斗篷的时候还有些迟疑。
容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以前雀雀只照顾我一个人，如今多了一个人，觉得怪怪的。”姜翊抬起眼，看了雀雀一眼，“雀雀，如今可以告诉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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