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好久，才明白他们的谈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为何要不告而别？”
“想离开了，便离开那里呢，没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仅仅是这些，我根本不能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我决定耐心接着听。
“可是我们组织之前相处的还挺好的，你这样一下子离开，组织就乱起来了。”大壮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组织怎样，又于我何干？总之你们在能有什么大问题呢，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好的。”
阿暄的回答还挺诚恳。
“组织最初的建立便是依照着老三和老四的想法，现在组织运作已经成熟，你们又有了很多的经验，我离开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个我之前听阿暄说过，阿暄在过去的组织中有两个叫“老三”和“老四”的同伴。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你之前突然离开组织，我们都急坏了，又想起你从前说过的想要去光明的地方，组织这才让我来找你，我们不是说组织没了你就不行，哎不对，我的意思是组织其实不需要你管什么事了，哎呀，究竟该怎么说才好！”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替大壮感到着急。
可是阿暄说什么也不肯回到组织。
“大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片黑暗中呢？”阿暄问大壮。
“我们在这片黑暗中，有什么可想的呢？”他似乎有些不想回答阿暄的这个问题。
阿暄听出了大壮的逃避，他选择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感觉到了阿暄的认真，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大壮你有没有那种关于光的记忆。但是我和阿暄都还记得一些在光明中生活的画面，哪怕这些画面都是我们在黑暗中幻想出来的，我想我们之所以会有黑暗这个概念就说明了我们曾经是经历过光明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会产生出黑暗期和光明期这种概念。”
我说完这段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说的还行，没什么错误，于是继续说下去。
“这也就是说，我们生活的环境原来是光明的，现在变成黑暗的了，我现在想了几种可能，比如说世界变成黑暗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我们过去在光明中可以很好地生活，在黑暗中也可以像过去那样。又或者世界变成黑暗后，有一部分不适应的人死去了，我们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有可能我们是是适应了黑暗也有可能现在也在缓慢地死去，还有就是——”
我恨不确定：“会不会是一些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另外的地方生活了，我们是留在这里的人。”
“你是说，我们是被抛弃的人？”大壮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也不一定啊，况且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很有可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比如说离开的人数有限制，我们自己愿意留在这里。”
“这和被抛弃又有什么两样呢？”大壮又问，“如果我们这群人孤零零地待在这片黑暗中是在为其他人的错误付出代价，这不是被抛弃又是什么呢？”
我还是不能理解大壮说的话。
我知道，他也不能理解我和阿暄的意思。
阿暄听完大壮的话似乎有些激动，他说自己反对组织里的那些想法，认为那些是谎言，所以他不愿意再回组织。
可是阿暄的话激怒了大壮。
“你舍弃了组织舍弃了我们，还让这个人给你取名字，你才是那个充满谎言的人！当初组织是经过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建立的，你明明也同意了，为什么如今你又要反悔？说谎的明明是你，你现在还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她就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
大壮很愤怒，而我只想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昭昭一个人待在这里便想出了这么多的可能性，为什么你们总是抓着那样的一个谣言不放手，这片黑暗根本就是——”阿暄停住了，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并没有统一出意见，最后是大壮愤怒地离开了这里。
我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暄也没有说话。
后来发生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
阿暄似乎问了我什么问题，但是我忘记了那个问题。
估计不是什么好问题。
接下来是另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地方。
是阿暄在组织中的另一个同伴——老三。
“好，我承认大壮之前是太过心急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后果？”
“离开组织留在这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到现在你还只是说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是你知道你的这个选择影响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你的离开对我们组织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自私地抛下组织一个人离开。”
“老三，在组织成立之前我就和你们说过，我不是组织的负责人，也不是出于你们那种高尚的理由所以才同意建立这个组织。我当初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有想要靠着组织来完成的事，可是现在这件事与我继续呆在组织里是冲突的。我还能怎么选择呢？”
“用完了就扔掉，你是这个意思？”质问声变大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说的都是我的实话。难道你觉得组织现在的发展还和你当初预期的一样吗？”
“确实是有差别，但这不就更需要我们合起心来管理组织吗？”
“可是组织的发展已经——抱歉，我没法把全部的原因都告诉你。你也不用再劝我回去，我的决定不会再改变了。”
“难道你就舍得抛弃整个组织，放弃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友谊？”
“老三，虽然我和你们是有感情的，我离开组织也不代表着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但是对于组织，我说过，我已经做好了我该做的部分，剩下的，那不是我的责任了。”
“可是这个组织是我们一起建立的——”
我坐了起来，把身上盖着的衣服递给了阿暄。
“你就是传说中的昭昭。”一个身影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还真是没想到。”
我没有说话。
可是老三还是在那里不停地说来说去。
我刚刚睡醒，感觉他吵得我头痛。
索性不去注意他说的话。
但是阿暄受了他的影响，竟然开始顺着老三的话问我问题。
我不想听清那是什么问题，因为我不想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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