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讲述的回忆于昨日算是全部结束，接下来，尹子羽跟莫子晟要面临一个问题：他们究竟何时出笼翠森林，出去之后，他们又该到哪里寻找化神修士？
跟这个少言少语的人朝夕相处两个多月后，尹子羽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急于找治愈忆棉的办法……？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眼前这家伙过于胸有成竹才给他造成了错觉，但每次看见对方有条不紊地处理各方事务，尹子羽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敬佩。
前辈讲的故事里，莫子晟算是比较无辜的牵连者，跟慕家一样，可对方在听完老者的回忆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不甘，尹子羽怀疑这家伙很可能吝啬于给予除平淡外的任何表情。
不过，那些毕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或者说，无论身边这位莫家嫡子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过往发生的一切毕竟已成定局，能做的无非把握好余下的日子。
收回催动清印的手，后背扇动的翅膀重新化成水落在池塘里。
大口喘气，有股说不出的憋闷感积在胸口。
环绕他们四周的火焰被熄灭，深深刺进大地的赤炎龙纹枪也回到主人手里后消散。
二人眼角下的清印被重新隐藏，只是莫子晟依然没有戴面具。
不过，这段时间看惯了对方真实的模样，无论有无东西遮挡似乎都无伤大雅。
尹子羽始终不会忘记，那个一直悉心照顾他们的少年起初是有些抗拒接近有着火系清印的人的。不知是因为对方的面容过于可怖，还是火系灵力散溢出的威压太大，难以招架。
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两人的互动逐渐变多了。
虽然少年依然喜欢黏他，左一声尹大哥右一声尹大哥，但每逢递什么东西给他和莫子晟，小家伙似乎会把两人份的一起递给身边这家伙，而他，再没从少年手里直接接到过东西。
周身由火焰围成的牢笼在对方又一次呼气后散去，终于不必承受热到大汗淋漓的痛苦了。
尹子羽擦擦额头，身后的水系清印图案逐渐散去。
每次跟身前人交手，他都尽可能控制灵力，甚至从不试图召唤灵兽。
他还清楚记得自己被苍龙击中时，身子散架甚至筋脉俱损的扯痛。
稳妥起见，还是先别动用不熟悉的力量。
在尹子羽看来，即便莫大少爷明面上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他猜测，对方必定暗中探究水系清印。
凭据在哪儿？
就在莫子晟跟白泽发信笺时，偶尔会不经意地看向他，即便目光没有停留，甚至有时候压根没看到他身上。
“唉，之前突破进级也没觉得很难啊，怎么这次却难以精……阿嚏。”尹子羽拽了拽勉强搭在身上的外衣。
刚刚对战时，龙纹枪贴着身擦过来，没来得及躲避的下场就是扣子全掉了，衣袍散开。
莫子晟微微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就在尹子羽以为莫大少爷不会回答时，突然传来了句：“时候不远了。”
“阿嚏……那我们出……阿嚏……出了森林，你还阁阿嚏……”鼻子一阵痒痒，连着几个喷嚏出口。
他是想问问莫子晟，出了笼翠森林后还要不要跟他一起行动。
住在这里的日子，他跟莫子晟都没得选，可一旦出了森林，两人就自由了。
千说万说，终归是尹子羽不自信。
他不会忘了自己是几国内人人得尔诛之的恶鬼，毕竟，正常人哪里会有杀戮清印跟血域这种霸道的精神领域。
如今，他不仅没能放弃清印，甚至还继承了水系的强大实力。
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他一个人要面对的，莫子晟本不必搅进浑水中。
如果那家伙选择离开，他完全能理解的，只是会失落一阵，罢了。
尹子羽敲了敲脑袋，失落个屁。
明明还有一大堆事没做。清和等人也不知到哪儿了，希望他们还安好吧。
莫子晟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打喷嚏一边敲自己额头长吁短叹的人，扯动了下嘴角。
这么多年，即使被迫接受男子身份，性格却还是这样，没变。
只怕，这点也是尹子衿决定以命守护的理由。
想起那个跟自己做交易的人，莫子晟微微眯起了眼。
因为，在想起尹子衿的同时，脑海里出现了尹敬亭的面孔，继而是玄灵苍龙的巨大身躯。
他终于意识到，第一次看见尹子羽身后的清印图案时，究竟哪里不对。
玄灵苍龙属木，比起尹子羽这个有水系清印的家伙，尹敬亭才是最可能获得此等圣兽作为身后清印图案的修士。
虽然没跟尹家老大真正意义上交过手，但凭对战时那人的招数，江湖上种种传闻，那家伙刺客出身的敏捷身段，以及助尹子衿顺利抵达笼翠森林中心地带，尹敬亭的真正实力只怕跟他相差无几。
男人间不可言传的惺惺相惜在莫子晟心里划过。
尹敬亭渴望跟强者的比拼，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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