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又开始做梦了。
她好像回到了林二叔那个小院里，熟悉的柴房，身上带着熟悉的伤痛感。
林小草看着自己，瘦小的身躯，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的皮肤上都是一道道血印子，额头上还缠着一圈布。
疼。
全身都疼。
明明很瘦的身体，挪动起来却好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挪到了墙根下，她拨拉开一堆柴火，从角落摸出一块小小的凸起，将指甲扣进去，轻轻一抽。
一直小小的木棒被抽出来，墙角下透出了一束光。
林小草十分熟练地将耳朵轻轻贴上去，隔壁说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秦老板那儿是不要她了，村里还有好些老光棍惦着这丫头呢。怎么样啊，当家的？嗯~”
腻的要死的声音，是林二婶。
“再说！”林二叔不屑一顾，“那几个老光棍有几个钱？好歹也不能低于这个数。”
片刻沉默后，林二婶到底是没忍住，尖叫出声。
“五两？我看你是疯了，秦老板才给了两吊钱！”
“你懂什么？”林二叔的口气充满不屑，“真是没脑子！等她进了秦府，哪会两吊钱就能打发了我们？线要慢慢放，如今情势不好，再留两年，能卖个好价钱！”
“两年，那得多少粮食养着她？”林二婶显然急了，“我看你是自己存了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看着那丫头暗地里流口水，那丫头跟她娘一样都是勾汉子的狐狸精！贱人！”
“哐”的一声，有人砸了碗。
“你这臭婆娘，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打死我？心虚了？我说中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随即，刺耳的哭嚎声惊天动地。
“林二柱，你这个……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你当初偷看你嫂子，如今你又惦记上了你大哥的亲闺女，你的亲侄女！你……你，你猪狗不如！”
“你，你要干什么？”
“你还真想杀了我？”
“我告诉你林二柱，我死了，你那亲爹留下的你秘密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你？！！！！”林二叔终于愤怒地出声。
“早就说好了，小龙小虎成家后，我就把这秘密告诉你，你若是等不及……”
接连几声砰响，仿佛是椅子砸到人身上和关门的声音，屋里安静下来一瞬，然后就又听到林二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林小草坐直身子，把抽出来的木棒塞回去，恢复成原样。
自己则仍旧在刚刚爬起来的地方躺好。
麻烦马上要来了。
果然，不多时，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你这个小贱人，装死呢？”林二婶尖利地嚎叫着。
林小草装作没听见，依旧闭着眼睛。
“好，好！”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刚刚传到林小草耳朵里，她的身上就体会到了皮开肉绽的感觉。
“钱我不要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货！”
林二婶一边咬着牙狠狠地咒骂她，一边又扬起鞭子抽打她。
这次林小草往旁边一滚爬起来，躲过了一鞭。
“你还敢躲？”林二婶往前疾走两步，追着她抽打，“果然是个贱种！”
林小草身形小巧，躲得灵活，林二婶的鞭子大多都抽在了柴堆上，她气的语无伦次，贱种、贱货、骚货、不要脸的贱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就你这种贱人，你那短命爹还给你留了好东西，你配不配？配不配？”
“我要把你卖去妓院，让你好好过过快活日子！”
“跟你那下贱娘一样，得上脏病以后早早死了，大家都安生！”
听到这里，正在低头东躲西蹿的林小草突然停下，直直迎上了林二婶的一鞭，然后用手揪住鞭尾，狠狠一拽，林二婶就一个踉跄跌到了她面前。
一只尖锐的柴火棒子抵住了林二婶的颈部，刺破了皮肤。
林二婶觉得有异，缓缓低头，看见从脖颈流到衣服上的鲜血，一个激灵，闭上了嘴。
“我搬出去，你给我粮食。”林小草在她耳边低语，林二婶刚要反驳，感觉那尖刺又往里刺深了些，双腿一软，连连点头。
林小草收回了那只柴火棒子，轻轻推了一下林二婶，林二婶后退两步，摊倒在地上。
“我不白要你的粮食，给你家干活，换粮吃。”
林小草蹲下，看着林二婶的眼睛，平静道：“我的本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但凡你今日没弄死我，还敢耍花招，我就有办法让你先走，再让你的儿子们陪你走！”
“我说到做到。”
林二婶看着林小草漠然没有温度的眼神，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大嫂，似乎有一次，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接连点头。
林小草刚站起来，就看到眼前一大盆水冲直对着她泼了过来。
“小贱人！让你欺负我娘！”
眼前的人大喊着，还不忘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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