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跟合议庭的其他成员交谈了一阵子，满脸不爽的样子让刘大仁看了相当爽。随后，这名法官敲敲小木槌，一脸怒容地说：“公诉方和被告方，这是最后一次允许你们增加证人。从现在起，双方均不得擅自提出追加证据和证人！
现在开庭。”
然而这一次，赵燮这一边增加的，却是一位实在了不得的证人。
奥纳斯·西尔格德！
当这位大名鼎鼎的塔西“船王”出现在法庭上，六十开外的年纪毫无疲态，头发一丝不苟、名贵的手工西装、完美的风度与适当的目中无人，昭示着他无与伦比的财富与地位。
要知道，这种地位的老家伙通常就算跟政-府或军队打交道，也应该是坐在最高级别领导的豪华会客室里，啜饮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谈一谈明年的经济策略。毕竟，是跺一跺脚，一个中小型国家、一整条国际产业链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普通级别法庭？想都别想。
此前，奥纳斯还因为他的堪比总统车队的保镖队伍进不来军区，而颇为不满，直到西京军区再三承诺在隆国的任何军区，都可以完全保障他的安全。毕竟在苏伊湾，他的保镖车队还不是得留在核心指挥区外面？
老头的腿脚好了，直立行走，魁梧的身材颇有气势，仿佛他不是站上证人席，而是站上他的集团核心会议主席台。他先向许宁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刘大仁回头看许宁染一眼，她正礼貌地向奥纳斯笑笑。
不烧高香，哪能请来这么一尊大佛！
许宁染一定是从苏颜还是谁那里，详细听闻了他们的困境。这女人别看为情所困的样子怂到姥姥家，在别的事上，聪明到可怕，解决起问题来，那个手起刀落，稳、准、狠！
提前有外交部文书递上去，向法官释明奥纳斯·西尔格德的身份。其实不用释明，只要看国际新闻的多少都有耳闻。
这个级别的人物都来作证了，难怪法官对这“突袭”恨得牙痒痒，还是得允诺这一次。
奥纳斯的作证，完全不像之前莉莉丝和维南毒贩一样磕磕巴巴、着急忙慌，像是疯狗咬人，他不紧不慢，随着法官和控辩双方的发问，外加自己陈述，把他和赵燮的相识、中间发生的种种曲折，说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中间赵燮如何潜入他的住宅威胁他，又如何借了他的私人“军火库”，奥纳斯巧妙地略过不提。他只说，因为苏颜和许宁染都是、或者曾是重要的外交人员，当时救人，苏伊湾那边是主力，下了大力气，他自己跟苏伊湾的高层是老朋友，看在这层情面上，借了十来个私人保镖里的精锐，跟着赵燮去救过人。
这个回答非常巧妙，一方面，撇清了跟赵燮有私交的传言，另一方面，还藏住了他自己的军火库——虽然隆国军方对琴海边的私人军火库没有什么管辖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底儿岂能掏给全世界人民知道？
当然，赵燮在奥纳斯豪宅干的那些事儿，也确实不怎么能拿到桌面上来讲。
姜还是老的辣，脑袋瓜还是聪明的好使。老奥纳斯的证词一出来，显得前面两个“平民”的证言像是跳梁小丑的表演，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但是，法庭也不是说看谁气质好、穿的贵、谁有钱就听信谁的。质证这个过程还是要的，甚至用莉莉丝的证言去询问奥纳斯也是个必要的过程。
“莉莉丝？”老奥纳斯讥诮一声，他的话语经过塔西语翻译，精准无比地传进法官耳朵里。
“那个女孩心术不正。”老船王出于修养，没有把鄙夷完整地写在脸上，但是看见这种富贵男人那种表情，大多数人立即都会明白他意有所指。
“赵燮和苏伊湾的军人一起营救苏、许两位女士，这个女人在破破烂烂的雇佣军营里，做皮肉生意！”这老外露骨的言辞让在场的保守派们虎躯一震：“这是她老本行，听说在维南边境还干的这个？”奥纳斯冷笑：“在我们国家，这种身份可是连出庭作证的资格都没有，没人会相信她们。”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缠着那两个军人，以为能靠他们来贵国，过上好日子。后来发现没希望，在我的家里，这女人做了一些很没规矩的事。赵和我试过帮她找工作，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她为什么离开那家公司？她偷东西。”奥纳斯不怀好意地笑笑：“她还去苏伊湾军营里找过‘机会’，被当做难民收容了两天，不安心，跟着当地的黑社会成员跑了。这些，都是查得到的。”
奥纳斯示意法警将一摞文书样的东西交上庭前：“赵是一位正直勇敢的军人，我个人和苏伊湾的官兵们都很景仰他。为了你们调查方便，苏伊湾托我带来了一些证据，全部都有官方印鉴，供你们查阅。”
苏伊湾对海森堡国际法院律师苏颜的营救报告、难民管理处收容流浪女莉莉丝的证明，其中，还有两份雅格城警方的出警记录，时间早在一年多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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