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红扶苏叫道：“怎么样，他们人呢？”
云寒摇摇头，语调有些艰难地说：“有血迹到这里。”
红扶苏仔细一看，地上果然有很多血，一直延续到无底洞的边缘。
“汪汪汪！”小黄叫得很急。
“你知道这是谁的血？”红扶苏问它。
小黄点头。
“是……云寒师父的？”红扶苏猜。
小黄又点头。
红扶苏咽了一口唾沫，沉默好一阵，方才问：“他现在在哪个方向？”
小黄伸出一只腿儿，指指无底洞。
红扶苏：“这下面？”
小黄再次点点头。
云寒踉跄了一下。
红扶苏急忙扶住他，并扯着他远离洞口：“小心点，站得离洞远些！这边瘴气重！”
云寒将小黄接过去，问它：“姨母在哪里？”
小黄又指指洞口。
“白敬呢？”
小黄依然指着洞口。
红扶苏：“他们三个全在洞里？”
小黄点头。
“那只金色的仙鹤。”云寒问：“它在不在这岛上？”
小黄还是指着洞口。
“它也在……”云寒精神稍振，说：“如果我没猜错，石棺应该是白敬推倒的，他想让里面的鬼巫鸟都离开，然后骑着金仙鹤下去。”
红扶苏：“他下去做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云寒说：“救姨母。”
“如果他这么关心我姨母，我姨母又是怎么下去的呢？”红扶苏问：“总不能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有可能。”云寒说：“这里有师父的血，可能是白敬发现了师父，将他投进了无底洞。而姨母，可能跟着……殉情了。”
将梅瓦屋投进无底洞……这倒是像白敬会做的事情。
“我去找张九林。”红扶苏说：“他那里肯定有解障毒的药。我们也下去看看！”
云寒说：“我拿了，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一趟木屋那边，跟他要了解药。”
他把解药给红扶苏、仙鹤和小黄都吃了一颗，然后两人骑着仙鹤往无底洞飞了下去。
红扶苏有夜明珠，掏出来照明，虽然与外头的光芒相比很微弱，但是在洞穴深处的绝对黑暗当中，却显得格外亮。
他们能看到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坑洞，想来就是鬼巫鸟栖息的地方。
再往下，却都是石头了，不再有鬼巫鸟栖息的痕迹。
但是，却有刀砍斧凿的痕迹。
“诶？你看洞壁。”红扶苏拿夜明珠靠近洞壁：“这上面有人工砍凿的痕迹，这个洞，竟是人挖出来的么？”
云寒点头，心事重重，没讲话。
“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师父和我姨母，一定还都活着……”
云寒又点点头。
洞很深，仙鹤飞了好一阵才到底。
底部的充满难以名状的味道。
像是鸟类的粪便堆积发酵，又在潮湿的海水环境里泡了多年那种味，难闻至极。
而且落地一踩，崩崩作响。
红扶苏拿夜明珠往地上一照，顿时想爬回仙鹤背上去。
全是人骨，上面沾满鬼巫鸟的粪便。
或是因为粪便的缘故，又或是因为死前入魔的关系，骨头都是黑的，以至于刚刚落下来，他们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云寒自然也看到了，他突然一把抓住红扶苏拿夜明珠的手，往某个角落走去。
那边，也铺满黑色的人骨。
这些骨头，全都不成整体，胳膊、腿、脑袋都是分家的。
其中一块比较完整的胸骨上，有些破碎的布条。
布条上还沾着新鲜的血。
红扶苏一眼看出，那是……梅瓦屋的衣服。
旁边不远处的大腿骨上，还有孟飞纱血迹斑斑的衣服碎料。
骨头不成整体，衣服破碎成条，显然是被鬼巫鸟撕扯所致。
红扶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两人被鬼巫鸟围攻，撕破衣服，万鸟分尸，肌肉内脏尽数被啄食的样子，皱眉闭上眼睛，甩了甩头。
“小黄。”云寒的声音微微颤抖：“这里，有没有我师父的……尸骨？”
小黄嗅觉特别敏锐，这下面的味道，就令它格外难受。
但是听到云寒的询问，它还是尽力去分辨梅瓦屋的味道。
它在那布条的不远处，叼回来一只不完整的残碎手掌骨，又到另一边，叼回了一只棒骨，再要继续找，它却猛然“哇”地吐了出来，抬起只前腿捂着鼻子，摇摇晃晃要晕过去的样子。
“好了。”红扶苏拿一根手绢给它捂着鼻子，黯然说：“不要再找了……”
小黄眨巴着眼睛，眼泪汪汪的。
云寒定定地看着那两根碎骨，缓缓跪下，崩溃痛哭：“师父！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咽到令人窒息。
红扶苏心里揪得发痛，蹲在他面前说：“要怪也怪我，是我主张带你师父来的。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吧！你打我吧……”
云寒抬头看向她，满脸泪痕，悲伤而脆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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