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叶枫老实地回答。
“好吧，”塞西尔并没有多想，“不过老师你也不用买了，我们正要送大家伙回去呢。”
“趴体结束了？”叶枫探头看向了里面。
“都是些小孩儿，当然不可能开很晚。”塞西尔道，“罗杰斯队长和史塔克先生说要去真正的趴体就溜了，波兹小姐回到公司去加班了，剩下的小盆友明天都要上学，所以我们就挨个送他们回家，好在他们住的都不远，否则这会我都见不到师傅你了。”
“辛苦你了。”叶枫道。
“不辛苦的，”塞西尔看着叶枫，“师傅，中城中学也要恢复上学了，你还会回学校吗？”
还回学校吗？
叶枫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这段时间他东南西北到处跑，忙着治疗小辣椒和塞西尔，忙着复仇，他甚至已经将学校生活的那部分从生活之中彻底抹去。
所以当塞西尔骤然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叶枫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学校，当然是……
当然，塞西尔自然只是随口问了问，她甚至没有等叶枫回答她的问题，便忙着给几个小家伙找外套，将这群小恶魔送到了出租车上。
叶枫进入到道场之中，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仅剩下来的科琳，上前搭手开始收拾起这地上的垃圾。
“为了今天的生日聚会，我特意找房东借了一晚这个道场，房东也是好心，就借给了我们，不过我们如果今晚没有收拾好，可是会被骂的哦。”科琳在地上用湿毛巾擦着打翻在地的蛋糕。
“姐，”叶枫举着扫把，然后对科琳说道，“博徒老师最近找过你吗？”
“嗯？”科琳抬头看着叶枫，“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叶枫看着科琳，忽然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句而已。”
“嗯。”科琳低下头，继续擦着地板。
叶枫没有再多问什么，两人就继续在忙着收拾屋子的工作。
安静的房间，只能够听见扫帚沙沙的声响。
外面的间或会有一辆出租车驶过，车灯从窗户的西边射进来，再从东边钻出去，一连串压过凹凸不平的路面的车跌宕的声音和司机骂骂咧咧的脏话声一齐传了进来。
有猫慵懒地发出了低鸣，好像是入睡前的宣告。
叶枫将所有的垃圾都扫在一起，装入了垃圾袋后，回头的时候，看见科琳擦着桌台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有什么好压抑的呢？
叶枫心里想着，诚实地告诉我结果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堵，叶枫放下了手里的扫帚，对科琳说道，“姐，我还有些东西需要处理一下，需要先走……”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明天见？”
“嗯？”科琳明显楞了一下，她没有抬头，动作顿了顿，这才说道，“好，明天见。”
真是一个糟糕的谎话。
叶枫走出了门。
科琳抬起头来，看着叶枫消失的身影，忽然将手里的东西也都放在了台面上。
夜深。
门外的灯光都变得刺眼了。
叶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抬起头来，看着周围，看着这一片他走过数千遍的土地。
他还记得第一次他拉开道场的门，举着传单，找到科琳的情景，那个时候的科琳和现在一模一样，仿佛就游离在时光之外。
叶枫站了起来，将脚下的一个空易拉罐踢了出去，踢到了道路的中央。
从安娜那里得到了只言片语之后，叶枫便已经猜到了，这是手合会想要和自己彻底抽离的举动，因为自己如今已经彻底站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引人注意的，这和手合会原本的宗旨已经背道而驰，所以博徒想要将手合会学院，以及手合会学院中走出来的人和自己剥离开来。
原本自己也估计过，如果要在一边是相处几年的自己，和几乎将科琳抚养长大的博徒之间选择。
可是当真正从科琳的神色之中，猜到了她的选择之后，叶枫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还能怎么办？
科琳是一个乐于奉献又富有责任心的人，这是她的特质，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博徒看中，作为筛选孩子进入到手合会学院的第一个看门人。
这么几年以来，自己一直将科琳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即使道场再艰难，她也从没有提高过来学习空手道的学生的费用，科琳的道场一直都是整个纽约最便宜的空手道学习场所，而且她的目标，从来都不仅仅是为了手合会学院选拔优秀的种子，她是真正在将自己所会的战斗技巧和武士道精神倾心灌输给那些孩子。
所以即使知道科琳在说谎，即使知道她决定站在了博徒的那一边，叶枫似乎也没有办法发怒起来。
叶枫告诉过小辣椒，如果不是小辣椒，他也不会成为今天的叶枫。
但是，如果不是科琳，他连成为叶枫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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