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下手这么重，这下高兴了，痛快了？你觉得你儿子给你丢脸了，那你现在回头就去求你女儿原谅你啊，你女儿加上你的外孙，都可以为你光宗耀祖，你怎么不求他们啊……”
陆秋看着儿子迟迟不醒，把一肚子怒火一发朝张元奎发泄了出去。
“我……我真是只是轻轻一下，可能……是刚才张睿叫人下手太重了吧？”
张元奎觉得冤枉，干脆把锅甩给张睿。
但陆秋已经没有心思追究这是不是张睿的锅，她最担心的是儿子有没有事。
“秋，你先照顾着他，我马上叫车送医院。”
张元奎的头脑比妻子冷静一些，儿子晕倒，他和妻子无能为力，唯独靠谱的办法就是送医。
几个小时之后……
“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肝癌？”
陆秋拿着厚厚一摞诊断报告，直勾勾地看着接诊医生。
“是啊医生，我儿子才二十岁，他怎么可能患肝癌呢？”
张元奎也不信。
“二位，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谁告诉你们年轻人不会得肝癌呢，现在年轻人普遍沉溺夜生活，吸烟喝酒也不节制，早早透支了健康，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还接诊过一个年仅十岁的肝癌患者呢。”
听了医生的话，张元奎和陆秋双双沉默了数秒。
因为的确如医生所说，张索在生活上不加节制，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喝到黎明，或者通宵打游戏，一对熊猫眼，盖住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医生，那么孩子的病情到什么程度了？”
张元奎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秋也是既害怕同时又带着希望看着医生。
医生抬头认真地看看这对老夫妻，应该是在斟酌着如何让他们接受残酷的现实。
“你们带他回家吧，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这话，仿佛在张元奎和陆秋的心上重重敲了一锤。
“你是说……他……他的日子不多了？”
陆秋一手扶住张元奎的肩膀，尽量不让自己倒下，颤声问道。
“唉……”
医生的一声轻叹，算是最好的回答。
陆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只听到丈夫大声呵斥医生。
“哼，小地方的医院水平就是破，我儿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癌症晚期呢，走，回A市上大医院！”
医生望着这对老夫妻蹒跚而失落的背影，再次摇摇头。
张索是他从医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病人。
肝癌是板上钉钉了。
而这个病人的其他生理指标也非常之糟糕，他的血液、淋巴、中枢神经、骨骼等等，都检查出疑似肿瘤细胞，因为太过于仓促，除了肝癌晚期，其他的还有待于细查。
但是这对老夫妻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匆忙带着患者离去。
因此医生永远无法知晓，这位年轻的患者，身上究竟患了多少种癌症。
……
两天以后。
“医生，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怎么可能……”
面对一大摞新的检查结果，张元奎和陆秋都感觉好像天老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除了肝癌，竟然查出四到五种组织肿瘤细胞。
甚至可以说，张索的身体几乎成了一个癌症集中营。
“二位，我们医院可以说是A市最好的医院，所用的设施也是最先进的，这些结果错不了，当然了我也是奇怪，你们的孩子怎么一下子患了这么多种癌症，是不是接触了什么放射性物质或者类似的环境？”
医生也是困惑不解。
张索的病理切片还在等着出结果，但医生从他的经验出发，预料到结果肯定会对这对老夫妻的打击更大。
“医生，就没有办法救救这孩子一命吗？”
张元奎经历了在A市的打击之后，现在已经绝望。
“如果你们的儿子只患了其中的一种癌症，或许我们医院能设法治疗，乐观的话多活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医生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陆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在意识模糊中，脑海里浮现出张索从小到大的一幕一幕。
自从她和丈夫将张之莹赶出家门，这二十年来他们将全部感情都倾注到这个儿子的身上，而今，凶残的病魔完全击碎了她的全部希望。
意识从模糊渐渐朦胧……
“秋，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等陆秋清醒过来，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视野里是张元奎焦急的脸孔。
“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好在这里是医院，我和医生把你安排在一个病房里，医生说你血压上来了，给你开了一点儿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怎么样……儿子呢，儿子怎么样了？”
“你先顾着自己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儿子怎么样了。”
“你别动，千万别动，医生说高血压患者不能着急，我已经给儿子办好了住院手续，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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