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崔嫣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离，小太监准备关窗户，却被萧长睿制止了，“不冷，开着吧。”
小李子只得又给萧长睿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毯子，问，“殿下啊，为何不让皇后娘娘为您医治呢？”
宫里太医说萧长睿过不了今冬，崔嫣却说萧长睿有一年寿命。
很明显，崔嫣的医术远在这些太医之上。
萧长睿贪恋地看着窗外。
天依旧阴沉得厉害，黑漆漆的，似要压下来一般。
“我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但也位列亲王。我可以病死，却不能死在崔嫣的手里。”
手术成功的几率太低，若出了事崔嫣难逃干系。就算太后不予追究，他的死，也会成为崔嫣行医生涯里抹不去的污点。
“世人只会说，崔嫣治死了睿亲王，却不会想我萧长睿原本就是将死之人。”
小李子又想哭了，但不敢哭，怕晦气，这会儿眼眶红得很厉害。
萧长睿转过脸看他了，唇角挽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念头，现在试过了，也认命了。”
她不欠我，已经因我受苦，我又何必再连累她。
*
未央宫在大明湖的另一侧，金华殿正对面，看着还剩大半的路程，崔嫣有些发愁。
这个时代没有橡胶，鞋子就算做得再厚也不防水，虽然路面一直有人清理，可今天雪就没怎么停过，一去一来，绕是万分小心，崔嫣还是不免沾湿了鞋底，脚冰凉得厉害。
“娘娘，我去找个车辇。”白芷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给崔嫣掌伞的青荷怔愣了片刻，所以，他们这一行人要站在雪地里等白芷吗？
青荷没来得及发问，便退到了崔嫣身后。
前面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子正朝这边走来。
苏长生在崔嫣身侧小声说，“为首的张美人出自礼部尚书张家，左侧王婕妤出自九门提督府，右侧顾美人出自国公府。”
“好像在太后宫里见过，有些印象。”崔嫣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烦躁，淡声说，“且看他们要干什么吧。”
“参见皇后。”
张巧巧、王靖安、顾惜华走到崔嫣跟前，按规矩行礼。
“免礼。”崔嫣沉了沉眼，心道，这个张美人的娘家，便是祭祖时救她的张家。
一行施施然起身后，张美人问，“娘娘可是来看睿王殿下的？”
崔嫣点了点头。
“睿王怎么可能见你？”张美人喊。
随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张巧巧又慌忙告罪，然后又问，“睿王见了娘娘？”
这话很难听，崔嫣手忍不住握了下，想揍人。
可是，她欠张家救命之恩，没道理在宫里为难人家姑娘呀。
崔嫣没发难，王婕妤先不依了，大声质问崔嫣说，“睿王中毒，皇后娘娘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么？”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可是，在睿王这件事上，崔嫣有错。
她无非是心思单纯，路见不平吼几声罢了，太后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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