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饱经风霜的脸上，稀疏的眉毛皱成一团。“有这种部落？”
“这个自称蛮族的部落的初代首领陨落之后，现在分为了两派。族中的长老与祭司各拥护起了一个新的首领，你可知是谁？”鹤归慕随着长老在石林中漫步，偶尔会抚摸一下那些被风霜侵蚀的石柱。这些石柱，是猿人一族的埋骨之地，每一根石柱之中，都是一具逝去的猿人的骸骨。
长老停下了脚步，看着信步闲庭的男人，思忖他说这话的意思。以他对他薄弱的了解，鹤归慕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男人，他说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蛮族？叛逃？首领？
难道……
长老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蛮族的现在两派的首领之中，有一个是元澄？”
“虽然你已垂垂老矣，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你的聪慧。”鹤归慕算是肯定了他的推测。“不过，不是一派，而是两派都是你猿人一族的人。”
“除了元澄，猿人一族并没有叛逃的其他人，慕大人可是弄错了？”长老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何人叛逃出族。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看来，凡叶的存在是个秘密。
“你居然还与我这个老人家兜圈子？”有鹤归慕在，长老一直焦虑的心安定了不少。“你来了，我这心啊，都落回原地了。”
“你倒是心大。”
“你我好歹也是多年朋友，这点信任还是可以给的。其实，你不来我也要传书给你的。”长老陪着他走了一会，便觉得胸闷气短，有些微喘了。
鹤归慕扶着他寻了棵树桩坐下。“你身体这么差了？”
“大限将至，能好到哪里去。”长老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悸动，微喘声也好了不少。“整个山海之间，我也就信任你。本想传书与你，让你来帮衬一下族长选举，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你这主意倒是算计的好。”鹤归慕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就没有看好的人选吗？”
“元澄本就年轻，我想着这些年我可以安享晚年了，所以也就没折腾这些了。”长老苦笑，谁知道元澄就这么撂挑子了，还带走了族中修炼之法。
修炼之法倒不是那么重要，反正也只有她自己能修炼。总归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她这么一走，猿人一族群猿无首。他怕啊，怕突然有外敌入侵，那个时候，猿人一族，危矣。
“你帮我看看，这些孩子，谁可当此大任吧！”长老恳求道。
鹤归慕拒绝了他。“你族中之事，我不便插手。我只是个外人，行事之间并不能服众。”
“你觉得我这个身体，能成什么事？”
鹤归慕依旧摇头拒绝，然后轻轻拍了拍长老的肩。一种不同于山海异兽的力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渗入长老的体内。长老感觉自己整个人犹如一棵沙海里的小草，遇见了一场雨，生机盎然。
“你？”
“我不会帮你处理族中之事，也不能帮你续命。但是，让你在最后的日子里不至于这么虚弱，我还是有办法的。”鹤归慕收回手，望着林立的石柱，有些唏嘘。
“多谢！”长老感受着久违已久的生机，感慨万千。“这样，黄泉之下，我也能安心了。听说，你有伴侣了？”
“听谁说的。”他与小虞儿之事，尚且算个小秘密。
“还能是谁？你忘了这石林中，歇息着不少的鸟儿吗？”说话之间，几声叽叽喳喳宛如在吟唱，在石林中响起。几只毛色艳丽的鸟儿，蹦来跳去，格外活泼。
更有甚者，跳到了鹤归慕身上，好奇的偏头看他。鹤归慕对着这只幼鸟微微一笑，轻轻的弹了弹它的小脑袋。
“倒是忘了，这片森林里，不仅仅只有你猿人一族。”鹤归慕与幼鸟嬉戏一番之后，幼鸟的父母过来带走了它。“这么多年了，我有伴侣很正常吧！”
“很难想象。当初对你献媚的可不少，你不是一个都没看上？”长老虽说不过是回光返照，却很豁达，还能与鹤归慕说起俏皮话。
“也许，就是为了遇到她吧？”鹤归慕想到那个明媚的女子，脸上的温柔长老倒是第一次看到。
“倒不知那位陛下何等风姿，居然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长老有些遗憾，当初那位凤皇陛下的加冕礼他没有过去。
“风姿不风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对的那人。”鹤归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与你闲聊了，我去林子里逛逛，你还是抓紧时间，安排一下族长选举之事吧！”
“也好。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也就不招待你了，你自便。”长老说完，急匆匆的去安排事宜去了。
鹤归慕看着他离开，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这些年来，他送走的朋友，很多。
异兽的生命很漫长，可再漫长也会有尽头。每个人离开之时，都会有着不同的遗憾。
“叽叽！”
“你又跑出来了？”鹤归慕失笑，这只幼鸟浑身上下一股机灵劲，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不怕你阿爹阿娘又跑来逮你？”
“叽叽叽！”
“快回去吧，不然你的阿爹阿娘会着急的。”
幼鸟扑扇着翅膀，绕着鹤归慕飞了一圈，然后飞走了。不一会，叼着一个小果实飞了回来。
“给我的？”鹤归慕摊开手掌，幼鸟将果实放在他手心，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这孩子！”鹤归慕收好果实，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给自家小虞儿传书。
石林里有禁制，石林又是猿人一族的圣地。所以，开羽镜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所以，慕大人选择了传书。
鹤信很快消失在眼前，不一会儿，他便受到了凤惊虞的回书。金色的凤羽在日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格外的醒目。
看着跳动着的金色字样，鹤归慕不可自抑的笑出声。果然，他家小虞儿就是可爱。
离开丹穴山也没多久，他却已经归心似箭。
等处理了凡叶之事，他就回去，陪着她等待他们孩子的降世。其他的，先放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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