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言拿着自己的手贴了贴言囡有些红润的脸颊，本想试探一下言囡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没成想，估计是自己的手劲儿大了点，不小心惊动了睡梦中的言囡，使得她不舒服地在睡梦中挥了挥手，嘴里还咕哝了一句“走开”!
这吓得顾卿言立刻躺好，也不敢再有什么下一步动作了!更别说什么非分之想了!
迷迷糊糊的，顾卿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第二天一睁眼，看着头顶华丽丽的吊灯，还有四周有些陌生的摆设，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缓了有几秒之后，才有些清醒，便顺着翻了个身，摸了摸身边，结果扑了个空，指尖触及丝质的被套，还有些微凉。
顾卿言突然惊醒，睁开眼确认枕边人不在身边，有些慌，立刻起身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外冲。结果刚走到门前，手柄还没来得及拧开，就见门边的洗手间的门有了动静。
言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着面前顶着一窝鸡毛似的头发，鞋也没穿就这么光脚站在地上的某人，有些奇怪道：“你干嘛呢？要出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最起码也得把鞋给穿上吧！”
说罢，言囡还十分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回去把鞋给穿上。
顾卿言从醒来到失魂落魄站在门前，这段时间也不过是一分钟，却也是大起大落，此时心里松了口气，听着言囡有些抱怨的话，心里是委屈和酸涩大过了言囡语气里对自己的关心。
这么想着，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溢满了双眼。但是为了扞卫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顾卿言愣是硬生生憋着，低着头回去把鞋穿上，也不再去看言囡一眼，就要走。
言囡见这人一大早睡醒之后的反常举动，实在是有些纳闷。再看面前这人现在这活生生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睡梦中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给我回来!”言囡开口把某位正打算一声不吭就这么委屈巴巴出去的某人给叫了回来。
“顾大少爷，请问是我这儿破地方膈应到你了？还是说我昨天梦游拿脚踹了你？让你今天这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先给我说道说道来!”
“没什么!”顾卿言自己也是觉得丢人，明明也没什么大事，而且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自己心中的某种情感被宣泄了出来，怎么也憋不住。
“刚刚走得那么急是要去干什么？”言囡见他还是这副样子，完全不同于平时在外人面前那般分寸到位，把他最脆弱最任性的一面展示给了自己。
刚刚出去时，她不是没有留意到他慌慌张张要出去的样子，心里也估摸着猜到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顾卿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而言囡听了之后，却是良久的沉默，心中五味陈杂。
她这八年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对顾卿言的思念是远远占不了自己心中的三分之一的。
不是说她不够爱她，而是时间和精力不允许。她白天忙着应付生活中的一切，而夜深人静的夜晚，却全被噩梦与自责所占据。
其实直到现在，她依旧在一个很深的黑洞里，出不来。那里面有很多东西，拼命地抓着她，不让她出去，让她无法逃避，无论是方佳慧的死，还是父亲的死，还有当初对顾卿言的不告而别……
很多东西，都堆积在心里，被塞在自己的脑子里，以至于当她带着一种沉重无比的心情来再次面对顾卿言的时候，本以为要耗费太大的精力来祈求他的原谅，然而最终不过是他可怜巴巴地不顾一切地原谅自己，只为让自己留下来。
那时的她无疑是高兴的，更多也是释怀的。还好他没有深深地恨我，言囡只是这么想着，以为自己犯过的错都是被包容的。
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从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之中，言囡好像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这个人伤得太深了？
“怎么会这么想呢？”意识到了这一点，言囡苦笑道。
见他还是不说话，但是也不离开，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言囡有些受不住，伸出手，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双手摩挲着顾卿言比自己大了将近一号的手，用修长的指尖在他指腹那里细细地打着圈。刺激得顾卿言心头一颤，心头似乎有电流微微通过，安定了内心。
这种变相的安慰让顾卿言平静不少，刚刚心中看似突如起来却是压抑已久的酸涩与委屈顿时都消失了。
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半蹲下来，手还是任由言囡牵着，抬头仰视，看着言囡，直视她的眼睛道：“你以后都不要走了好不好？”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奢望，便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是要走，可不可以和我好好地告个别，不然我会担心的，怕你过得不好!”
顾卿言说着，只觉指腹微凉，言囡的双眼不知何时蓄积了泪水，低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滴在了顾卿言的指腹，滴在了顾卿言的心里。
“顾卿言，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言囡听着刚刚顾卿言对自己的一分真挚，内心的感动早已抑制不住。
言囡哭着摇头，她实在是不明白，如此不堪的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死心踏地的。
“不，你很值得，只是你不够自信而已!”顾卿言见言囡对自己全盘否定，心中免更是心痛不已，将她黏在脸颊边的一缕湿发给别到了耳后，安慰道。
的确，言囡的好，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是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最是吸引人。
言囡一边强制自己不流泪，一边抬起头来看着顾卿言，努力摆出微笑道：“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累，你放心，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就走的，你也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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