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试卷上用铅笔写下T大的全名，然后一听到后门传来声音，她又连忙拿橡皮擦掉了。
尹横他们回来了。
她吹了吹卷子上的橡皮擦。
突然，有一包虾条丢到面前。
陈小雨一愣，回头看到尹横笑，“给你吃。”
“谢谢。”陈小雨拿着那包虾条的手指紧了紧。
想起她平时对尹横的态度不太好，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出来。
一节晚自习自然是不够数学老师讲题的，但是他依旧要求学生订正以后交上去，他要过目一遍再发下来继续讲。
第二天数学课的时候，陈小雨看到数学老师进来以后轻蔑地瞟了她一眼。
她懵了一下，是她的幻觉吗？
接着就听到数学老师让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了。
数学老师趁着发卷子的时候，开口了，“我刚刚从你们班主任那里看到了你们的目标大学，既然定下了，就要好好努力。但是同时，我也看到有些同学的目标，一点也不实际，大家还是要根据你们现阶段的分数来填目标，不要订一些只有年级前几名才能考上的大学……”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轻扫过陈小雨，陈小雨对上数学老师的眼神，数学老师把眼神移开，看着其他同学。
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陈小雨心里摇摆不定。
如果不是说她又是说谁？
陈小雨两只手不自觉搅在一起。
数学老师没有再说什么，就开始讲题了。
可是试卷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陈小雨看卷面上自己擦掉的笔迹隐隐约约还能看出痕迹和大概的形状。
她默了默，不再说什么，掏出自己的习题来写。
她真的上不了吗？她真的在好高骛远吗？她这种人就真的没一点希望吗？是说现在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那些老师心中的尖子生？
可能她就是这么差劲吧……
可能她以为自己进步了，没想到在老师心里依旧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差生。
她以为老师对自己改观了，实际上老师心里还是瞧不起自己。
原本就因为数学老师喜欢戴有色眼镜而讨厌他的课，讨厌数学，没想到还是这样……
好不容易自己对数学重试了一点自信心，现在又因为数学老师一个轻蔑的眼神，被打击的粉碎。
可是心里莫名有点委屈，为什么瞧不起自己？不是说应该一视同仁吗？
想着想着，数学老师的声音近了些，陈小雨憋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把卷子重新放在桌子上，视线却模糊成一片。
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这样子，小臂屈起挡住视线，头发也像道帘子遮住了她的脸。
数学老师看着她这样更加不屑了，走到她旁边大声问：“你在干什么？”
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如同响雷一般，吓得陈小雨抖了抖，手臂一栋，本子掉在地上，但是她也顾不得本子了。她连忙用袖子一擦眼泪，抬头看向数学老师，“没什么。”
数学老师翻了个白眼，对她厌恶至极的样子，走路的时候踢了一脚她的本子，把她的本子踢到一米之外，然后瞥了一眼，继续拿着卷子讲他的课。
陈小雨感觉全班同学都在注视着自己，投以同情和好奇的目光，这让她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用眼神当刀子似的一刀刀地剐着。
而这些，都是数学老师给自己带来的。
陈小雨含泪去捡起那个本子，拿出纸巾擦了擦本子的封面，上面不仅有灰尘，还多了几道摩擦的划痕，她心疼极了。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妈妈送给自己的。
下课铃响，数学老师一走出教室，整个教室又重新沸腾起来。
大家开始聊天。
似乎跟往常的课间一样，只不过陈小雨整个人都委屈到极点。
没有人在意她，她只有一个人。
明明被母亲那么疼爱的她，来学校要受这种委屈。
她头一次生出了不想学下去的念头，自己就算靠画漫画也可以走得很好的。
尹横正回头，准备问你还好吗？
陈小雨就拿起牛奶和钥匙，眼泪最终没能忍住，顺着脸颊落下来。
被尹横看到了，她更加无法直视他了。
她随手抹了一把，从教室后门冲出去了。
她想回家，但是被门卫室的保安拦了下来。
门卫室的保安拦住了她，声音严肃，“你干嘛出校？”
“我牙疼……”陈小雨储藏了一节课的眼泪喷薄出来，汇聚在一起，像一条小河似的哗哗地流。
“没有请假条不能出去。”
没想到门卫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让她回家。
陈小雨只好一边哭一边转身回去。
她不想回教室，可是又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感觉整个学校都是数学老师的领土。
数学老师是副校长，位高权重得很。
她一个人走到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旁边教学楼的英语读书声琅琅。
她趴在凉亭的桌子上，看着那片落叶掉眼泪。
要是自己以后成了知名漫画家，学校回头请她来演讲，她第一句话一定要是，“就算你的老师再怎么没有师德……”
她把牛奶盖打开，新鲜的牛奶要趁早喝。
她一饮而尽，总算觉得好多了。
她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自己现在一定哭得眼睛红红的。
“你怎么了？”
后面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小雨手中的牛奶瓶差点掉了。
她忘记这节课是沈峪他们班的体育课了。
隔壁灭绝师太虽然严格，但是体育课她从来没有霸占过。
这么一想，她对隔壁的尖子班生出了一丝羡慕……要是她当初再努点力说不定就进了……灭绝师太也比现在的数学老师好多了。
想到这种情况，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沈峪。
沈峪明显是打了篮球之后过来的，此时额上还有些薄汗，整个脸通红像是散发着热气。
“我……”
“你哭了。”沈峪抿着唇看着她。
突然的关心让陈小雨想把委屈一吐为尽，但是会耽误沈峪的时间。
“谁欺负你了？”
陈小雨有点忍不住，低头拽着衣摆，小声道：“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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