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看着言蹊这么一副震惊的样子，虽然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可是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他是累着了。下午还得继续呢，现在自然是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的了。”
“说的也是。”言蹊一想也是，可还是不免担忧道：“方才阿玛吃了那么多的东西呢，这就去歇下了。之前哥哥说过什么来着…阿玛人到中年，会变油腻？”
吃了就睡，可不就是会变油腻嘛！
言蹊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听自己的两位哥哥说起过这个来了。
“…”婉婉骤然之间从言蹊这儿听见了这么一席话，当即压低了声音就道：“嘘，这话，可别挡着你阿玛的面儿说，知道吗？”
婉婉现在都还记得。上一回，弘晴和弘皙还小一些的时候就因为说了这话，弄得胤禵不大开心，还有些难过呢。只不过，那是两个臭小子说的。
臭小子说的，打一顿也就完事了。好让他们知道，这家里谁最厉害。
但…胤禵要是从乖巧可爱的女儿，小棉袄的嘴里听到“油腻”这两个字，怕是就要伤心了。
“额娘放心，我明白的。”言蹊吐了吐舌头，说道：“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再说了，阿玛这么厉害，怎么也是和油腻搭不上边儿的嘛。”
要真说油腻…言蹊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正好也和他们来了庄子上，用过了午膳正在漱口，也准备要回去休息的张夫子一眼。
张夫子正在擦手呢，听着这些八卦的事情正觉得十分有趣。忽然之间，就感受到了一道从自己身后传过来的眼神。
等等…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有人看他？
张夫子顿时猛地一个回过头。十分扎心地就发现，看着他的人，竟然是言蹊！
“…”张夫子顿时觉得十分扎心。因为，他原本以为，会在这种时候看着他的人，应该是婉婉才对。
毕竟…这么些年以来，婉婉一贯是喜欢偷偷捉弄一下他的。
只是，令张夫子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这个人竟然已经变成了言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竟然…也开始看他的笑话了啊？
为什么在提到油腻的时候，竟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会是他？
张夫子自认为，自己年少的时候还是十分英俊潇洒的。虽然这些年在王府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好了一些，导致体型稍稍有些走样了。
但是怎么说，也跟外头膘肥体壮的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呀。言蹊竟然觉得自己油腻…
“言蹊公主呀。”张夫子想来想去，心中都觉得十分地愤愤不平，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做人呀，还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的呀。”
“…”言蹊显然没想到张夫子会忽然之间这么说，顿时就认认真真地摸着自己的良心，看向张夫子道：“夫子。对不起。”
张夫子见状心中稍稍宽慰，刚刚要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言蹊就又继续说话了。
“但是…我刚刚那也是不由自主的想法，实在是…心之所向。”言蹊道：“因此我觉得…或许这个想法，在很多人的心中应该都已经根深蒂固了吧？”
言蹊说完了以后，就看向自己的额娘婉婉。
婉婉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只是，还是强行按捺住了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对着张夫子认认真真地就点了点头，道：“张夫子呀。”
“你也都这个年纪了，有些不该执着的事情，也就不必再执着了。你也知道，哪儿有人一辈子都能那么玉树临风的呢？有些事，该想开了。”
想开？想屁开！张夫子愤愤不平，对着二人冷哼一声，顿时拂袖而出，就走远了。
言蹊望着张夫子走远了的方向，有些愕然地就看了一眼婉婉，问道：“额娘，张夫子是生气了吗？要不要，哄哄他啊？”
只是，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听一听真话，还会这么生气的吗？
“没事。”婉婉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就道：“张夫子他一向都是这么个老顽童的性子。晚些时候额娘送些好吃的过去，这事儿他也就忘了。”
言蹊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往日里府中但凡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张夫子一向都是最最开心的那一个了。用好吃的东西来收买他，应该是最最有效果的。
言蹊心中放松，于是乎出去稍稍走了走消消食，也就回去午睡了。
她可不想变得油腻，因此还是要十分自律才行。
下午的时候，婉婉果然就做了点心，端到了张夫子那儿去。彼时，张夫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头看书，一副吹胡子瞪眼儿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还在生气。
“做了芙蓉糕，吃不吃？”
婉婉指了指手上的点心盒子，看向张夫子。
张夫子仍然是吹胡子瞪眼儿，并不回答婉婉。
婉婉扫了张夫子一眼，再次问道：“吃不吃呀？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拿回去了。”
“我吃！”张夫子恨恨地对着婉婉说完以后，就上前来将食盒给拿了过去，一边气鼓鼓地吃完，这才开口问婉婉道：“我真的油腻吗？”
人到中年了，有的时候发福也是难免的事情。张夫子的确是觉得自己长胖了。但…要说油腻的话，他总觉得还是算不上油腻的。
可是今儿言蹊都那么觉得了。使得张夫子回来以后在铜镜前头看了好一阵呢，都开始有点儿对自己产生怀疑了。他…不想变油腻呀！
“想听真话？”婉婉看着张夫子这么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当然听真话。”张夫子点点头，又道：“这么油腻，岂不是没有小姑娘喜欢我了？”
“…”婉婉默了默，忍不住道：“即使是不油腻，怕是你这个年纪，也没有小姑娘喜欢你了。你得承认，你的确是胖了一些，不复当年的风采了。”
“好吧。”张夫子过了许久才答应，答应得稍稍有些颓然。
“其实…”婉婉看着张夫子这样子，以为他难过，就想要开口劝说一句。
“没事儿。”张夫子却对着婉婉嫣然一笑，道：“我会认真减肥的！别人喜不喜欢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都嫌弃自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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