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桀浑身发抖,闭了闭眼睛,选择不去看北柠。
楚沥川猛然站起身,是前所未有的震怒:“跪下!”
话音刚落,只听见北柠扑通一声,跪下了,跪的挺直。
楚沥川颤抖着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哪来的?!”
北柠毫不犹豫道:“老头那里拿的!”
楚沥川气极反笑,到现在竟然还诓他:“再问一遍,哪来的?!”
真当他不知道?三百年前抓魔族嫡支去练石英铃的人确实不少,且不说嫡支不是你想抓就抓的,就算抓到了,炼成的人少之又少,因为魔族根本就不情愿去炼,所以即使炼出来了也会是残次品。
更何况,男女炼出来的石英铃根本就是有差别的!颜色,大小都不同。
一个是银铃,一个是血铃,怎么可能一样?!
他要是真的信了北柠的鬼话,那才是脑子忘在家里忘带了!
北柠沉默着不肯说,直到楚沥川走到她面前,丝毫不避讳的用手指挑开她的衣领,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狰狞的伤痕。
要完蛋了。
真是人一旦倒霉起来,就连送个礼物都会被罚。
至于这个罚,肯定不会是戒尺了,说不定,会将她逐出师门。
北柠低着头,不敢去看洛桀和楚沥川。
洛桀的父母可不就是被一只魔给残害了的么?
这一看,楚沥川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魔修,分明就是地地道道的魔族嫡支!
怪不得这小丫头心狠手辣,说做就做,没曾想竟然从骨子里就有一股劣根性。
在这所有的事情发生完之后,北柠都没有去看楚沥川的眼神。
在这世上她独独接受不了楚沥川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这是一种凌迟。
三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气氛几乎凝固成了冰,终于北柠受不住了,她的声音极小极小:“我没干坏事,师尊别不要我……”
小到在这个针落有声的空间里,都让人听不真切。
她真的怕楚沥川会赶她走,楚沥川若是不想让她找到他,哪怕她再找个十年,二十年,也找不到楚沥川了。
“跟我去戒法堂。”
北柠站起身,乖乖的跟在楚沥川身后。
戒法堂的长老觉得事情不对,但是也没有多问。
因为楚沥川和北柠去了无音室,那是逍遥门以前专门用来惩治魔族的地方。
北柠察觉到了,她察觉到楚沥川会废了她的全部修为……是魔气的,还是灵力的?恐怕都会。
她怕到浑身都在抖,但还是选择跟在楚沥川身后。
她站在楚沥川面前,不说话,楚沥川也不说话。
是的,他原先想的,确如北柠想的一般。
可是他看着北柠乖乖的低着头,任凭他发落,又想到北柠自己拿着匕首伤害自己的画面,突然他就狠不下心。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楚沥川才说:“回去吧,今天除夕。”
北柠差点哭出来。
楚沥川有生以来第一次,包庇了一个人。
他想如果以后北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一定第一个清理门户。
北柠直到躺在床上,都是晕晕乎乎的。
她侧躺着,蜷缩成一小团,盖着被子,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好像流淌过她的鼻梁了。
楚沥川到底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啊。
还没到子时呢。
北柠想了想,又起了身,整理了一下仪容,跑去找楚沥川。
找到他时,他正现在逍遥门内的一片湖边,有一圈栅栏围着,不怕掉下去,栅栏旁有一颗柳树,因为有灵力的加持,所以长青。
此时楚沥川就站在树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北柠一点也不怕,但是她没有走上前去,而是楚沥川看着湖面,她看着楚沥川。
楚沥川不动,她也不动。
北柠掐好了时间,突然用较大的音量说:“生辰快乐!”
这是她方才在厅堂上,没有说的话。
话音刚落,象征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子时过了,她就是最后一个跟楚沥川说“生辰快乐”的人了。
楚沥川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
北柠走近了,站定在楚沥川身前,道:“新年快乐。”
有一点她的小私心呢。她想做楚沥川的开始,也想做他的结束,可是这一点小私心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楚沥川。
楚沥川闭口不提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只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几乎快要消散在风中一般的轻。
“北柠,”忽然,楚沥川开口叫她的名字,“不许做坏事。”
北柠连点头,表明意思:坚决不做。
当北柠在清平殿厅堂,说她没有做坏事的时候,楚沥川的心就已经软的一塌糊涂了。
楚沥川忽然发现北柠犹犹豫豫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顿时脸就黑了。
北柠一看楚沥川脸色,就知道他会错意了,忙摆手道:“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对师尊图谋不轨……算不算做坏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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