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符纸折好，收到贴身的衣裳里，往两人约好的路口赶去，一路上荒芜人烟，凌风刺骨，安静的世上仿佛只留了她一人所在。
即使凌曲加快了脚步，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黑，夕阳在天边只留了一道余晖，远远的就看到路口所等着的杭丞。
“你可算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上去找人了。”见她回来，杭丞松了一口气，随后朝她身后看了看，“苏公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
凌曲说：“他说他想在上面多留一会儿。”
杭丞微微皱眉，最后只道：“好吧。”没有再说其它的。
“我们得回去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因为急着赶回去两人都来不及互相交换一天里得到的信息，“明天我再来找你，咱们再好好说。”把人送到许家，杭丞只留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凌曲点头，见他消失在路的拐弯处，才回头推门进屋，屋子里许母见她似是一愣，随后扯了抹笑，嗔怪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都见了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出去找人了。”
凌曲看的很清楚，刚才她推门的那瞬间，许母就像是没有生命的傀儡一样直直坐在桌前，眼底是毫无生气的漠然。
直到她推门进来，才仿佛灌入了生机启动了机关。
凌曲掩下眼底的惊异道：“李婶留我在他家吃饭。”
许母倒并没有责怪她意思温婉的一笑，“自你小时候，李嫂子就爱逗你玩儿，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饿不饿，我灶上还煨着饭菜。”
凌曲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许母点头，并没有什么异样，“那行，灶上烧着热水，你擦擦身子，早点睡吧。”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凌曲晦暗不明的看着她离开的背景。
山村乡下，晚上也没有什么活动，又嫌油灯耗钱，所以大多天黑就都睡下了。
凌曲躺在硬硬的炕上，散着霉气的被子搭在腰上，闭着眼仿佛熟睡中，但是神智却格外的清醒，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从她脑中闪过。
这个村子和村子里的人处处都像真的，又处处都是破绽，他们到底是魔种的眼睛还是天道留给他们的线索。
凌曲突然一凛，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警醒。
她微微侧身，像是睡梦中无意的一个动作。
而破旧的被子下，她的右手已经搭到了内衫里特意缝的口袋上，不着痕迹的呼吸放缓，但心跳的声音直直的传到她的脑中。
她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一道昏暗的烛光正在她的床前微微晃动。
烛光后是一道黑色的人影，借着烛光，勉强看清来人是许母，只是眼睛里是一片木讷没有一丝生气，哪有白日里的温柔。
凌曲重新闭上眼，手上抓着口袋的力气却微微加大。
第二日，天色微亮，外面许母做饭送许父出门的动静闹醒了她，昨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许母离开的动静。
用过午食，杭丞照旧来找她，许母只关心了几句，就放人走了。
这回他没有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外面，倒是找了一间旧屋。
“说是以前一户人家，打猎的时候出了意外，屋子就荒废了，我看过没人会来，你们放心。”杭丞特地解释了一句，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屋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里混的这么风生水起的。
杭丞说完见两人站在屋子里不动，凌曲就是一身布衣都能穿出出尘的气质，就别说一边与玄山时并无差别的苏袂。
得，他也不指望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动手了，认命上去把那堆到一边的凳子搬过来。。
没想到他刚动手，这边穿着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袍的苏袂也弯腰拿出一块布开始擦拭这落满灰的桌子，一下子多了丝烟火气。
杭丞挑眉，停下手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样子，觉得意外道：“我还以为你受玄山如此看重，这些活儿轮不到你沾手。”
苏袂倒是不以为意，手上动作没停，头也没抬，只淡笑道：“我也不过是个修士，又不是什么凡人道上的皇孙贵胄。”况且他来玄山门也不过五年的功夫，幼时一人独自寄人篱下，什么活儿都得干，什么活都会点皮毛
凌曲被杭丞以这种小事事不需要女子动手为由晾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把桌凳擦的干干净净后，三人坐下，才说起昨天三人的发现。
“昨日你们那条路上遇到了什么？”坐下后，杭丞先开口。
凌曲朝苏袂看去，示意他开口。
苏袂倒也听话，乖乖的开口说：“那条路的尽头是一座破旧的被荒废的山神庙，那里看样子荒废了有些不少年头了，除此外没有别的异常。”
“山神庙？”
两人没想到杭丞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凌曲疑惑：“山神庙有什么问题吗？”
杭丞道：“我挑的那条路通向的也是一座山神庙！”
也是山神庙？凌曲听了他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和逻辑。
杭丞怕他们不相信，又说：“供奉的是龙身人面的山神，对不对？”
“是同一位山神。”
苏袂不明白，“可是为什么要在一座山上建两座庙，供奉的还是同一位神。”
苏袂这么一说，凌曲总算知道自己觉得别扭的地方了，一般来说，一个地方庙不一定只有一座，供奉的神佛却一定不会是同一位。神只有一位，建两座庙，你让他寄身于何处，让人供奉又该往哪处供奉。
苏袂问他：“你所见到的山神庙可有什么异样？”
杭丞摇头，“看上去与普通寺庙并无差别，只是香火不怎么旺，不过这村子也就那么十几户人家，香火不旺也是正常。”
“等等。”苏袂打断了他，再次确认道：“你所见到的山神庙是有香火供奉的？”
“是啊。”庙不是用来供奉的，那还能做什么，摆着好看吗？
凌曲朝苏袂看过去，苏袂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杭丞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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