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并没有立即处死罗伊人。
过犹不及，罗伊人已得全天下的怒骂，若是现在处死她，这恨意也就很快消散了。
乾帝以其毕竟种出了作物造福百姓为由，宣布饶她一条性命。
民间又是一阵对乾帝的歌功颂德。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里就显出乾帝的智慧来了。
罗伊人被关在天牢里。
和普通重犯不得探视不同，罗伊人是随意让人探视的。
只要在大理寺备个案，核查一下身份和籍贯，交上二两银子就能去见她。
大理寺对外声称，之所以这么做，是让大家牢记过去，以人为镜，督促大家都要做一个正直守法的人。
不然就像罗伊人这样，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罗伊人风光之时，谁都得称一句传奇，她自视甚高，得罪的人不少，特别是一些曾经仰慕秦密的京中贵女，对她恨的牙痒痒。
以前拿她没办法，现在却可以报复了。
虽说不能把人弄死，但是借着探视之名，说些风凉话，把人气的半死不活，还是可以的。
所以自从罗伊人被关进去之后，探监的人络绎不绝。
不仅是之前认识的人，甚至还有很多胆子大点，家里稍微宽裕一些的普通百姓，也愿意排队来唾骂她。
乾帝就是故意的。
别小看普通百姓的战斗力。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而且这样一来，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必他自己宣传，大家也能因为罗伊人，想起他的功劳。
甚至于发展到后面，有人但凡不顺心就交上二两银子，痛骂罗伊人一顿。
既能发泄情绪，又能为陛下和两位神使出气，相当于积德。
一时间，天牢一日游，成为京城百姓们最新流行娱乐方式。
谁要是没来骂过罗伊人，简直都是土包子，聊天都少了一项谈资。
眼看罗伊人的牢房成为了一大营收，大理寺破天荒的拨了银子，专门为罗伊人修建了一座单独天牢。
既方便大家探视，也不至于频繁出入要犯重地，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后来再经扩散出去，但凡来京城的外地百姓们，也把天牢作为必游之地。
光是探监费，都快抵得上一个普通州府的税银。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京城贵族正忙着去天牢探视罗伊人。
但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秦密。
郭景元倒是不顾国公府的阻拦，去见了一回。
罗伊人跟他哭诉一顿，他便趁着楚蕴出门的时候，在酒楼堵住楚蕴。
“杜小姐，既然你是神使，应该善良才是，伊人再是不对，已经得到惩罚了，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她？”
楚蕴还没说话，一边的叶菁菁都气笑了。
“杀人偿命才是正理，她被关这么几天，就算是得到惩罚了？”
“她应得的惩罚是在大牢蹲一辈子。”
“还有，请你搞清楚，不是我们不放过她，是大秦律法不放过她。她可是经过三司会审的，你要说去大理寺说去啊。”
郭景元哪里听得进去。
冷笑一声，“不用拿这种官场话来搪塞我，你们可是神使，只要你们想，陛下怎么可能不给你们面子。”
“看来所谓的神使也不过如此嘛，亏得天下人都在为你们歌功颂德，原来你们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
叶菁菁气的脸都红了，直接爆粗。
“放你妈的狗屁。”
“神使就该当圣母啊，神使就该你要杀我的时候把脖子伸过来给你杀，神使就该对恶贯满盈的人随随便便原谅？
我看你是脑子进屎了。”
“你怎么不去跟皇上说，让他宽容宽容？”
“你去啊，你不是挺爱她的吗？敢在这里说，怎么没胆子去找皇上，看来你的爱也不怎么样。
这都不敢还是老老实实缩在你的国公府，别出来丢人现眼。”
郭景元也脸色涨红。
“你们只是不愿意而已，何必找这么多理由。”
“行了你闭嘴。”郭景元转过头看着楚蕴，“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话？当初伊人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但是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在绵州的时候，她全是为了你，在京城的这次，就算她有一些手段用的过激。
但你能否认她不是在为你好吗？”
楚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清幽的眸底闪着嘲讽的光泽。
郭景元顿了一下，虽然之前在郡主府的时候，对方说过无数次她从来没看上他，压根没想过嫁给他。
可是直到此时，他才有种真实感。
或许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心里尴尬的不行，以前以为杜若菱想方设法想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只有厌烦。
恨不得她彻底消失才好。
可是此时得知对方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他又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郭景元别开眼，有些不敢和楚蕴对视，但还是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得承认，从现实角度，她的确是在为了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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