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明尘刚刚自我催眠进入幻境，一张嘴，无数的水流迫不及待地涌进了他的喉咙。
这水流比起他每天中午训练时的水流还要冰冷，简直是刺骨，像是吞进了无数冰冷的钢针，把血液都要冻结起来。
而且这钢针还在刺着他的每一个毛孔，硬生生地往身体里钻。
就连他的身体力气变得很小，躯体也缩小了很多，模样稚嫩，看上去只有5岁左右。
“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魔道祖师又在干扰我的梦境。”明尘心里也明白。
“封闭记忆。”
在他制造的梦中，他总有绝对的权利，可以随意地修改所有的规则，而这也是他《巫梦秘术》的霸道之处。
只要进去了他的梦魇，明尘就可以制定一切。
所以他必须封印绝大部分的记忆，不然无法把自己逼到绝境，起不到练心的效果。
冰冷的水流还在侵袭着他的身体，攒成一把尖刀，剜着他的脑仁。
“这是？在哪？”
明尘稍微挪了挪脑袋，四周有些漆黑，顶上有些许光线，能看出包围着他的水源染着碧绿的颜色。
“我怎么会在水底？”
明尘脑子里回忆起一些画面，韶城附近不就有这么一处碧绿的水潭吗？
而且那谭底还有一只恶心的癞蛤蟆。
他对此非常害怕，甚至不敢直视那只癞蛤蟆。
只是曾经用余光打量过一眼，依稀还记得那只癞蛤蟆的模样。
那癞蛤蟆通体墨绿，有人头那么大，身上凸起无数脓包，长着三角脑袋绿豆眼睛。
听说癞蛤蟆有毒，谁碰到它，都会全身生出脓疮，全身溃烂。
想到这里，明尘身体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往上扑棱。
他不会游泳，充其量扑腾两下，现在脑子里有特别害怕，慌乱无比，没有章法，身体不说纹丝不动，也只是稍微挪动了一点点距离。
“呜。”明尘脑子里乱作一团，想了特别多的东西，“我要死了？”，“谁来救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他大部分的时间什么都没想，脑海里乱做一团，只剩下了害怕。
他从来不敢下水，小伙伴们非要闹着来河边玩，他也只是在浅水的地方玩玩泥巴，怎么会跑到这个碧潭里？
要知道，这个碧潭可是2米多深，十几米宽呢。
平时牧羊的人会指挥羊群从这里经过，冲刷羊身上的污垢。
久而久之，这里就被羊群踩的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等羊膻味被河水冲刷走，这里就是韶城孩子们的水上乐园，可是明尘天生胆小。
这里是他的禁地啊。
“咕噜咕噜。”
他已经喝了好多的河水，这水底的泥巴又粘又深，他一只脚已经陷进去，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谁，救救我？”明尘特别希望有个人能救救他。
哪怕是他妈妈，来河里揪他回家，恨急了打他一顿也行。
“如果这个时候我有个哥哥多好。”明尘心里突然想。
他没有朋友，和他一样年龄的人没人愿意带着他玩。
偶尔带着他，肯定也是想好了办法捉弄他。
明尘特别希望有个朋友，所以就算是别人为了捉弄他，只要愿意带上他，他就会巴巴地凑上去。
完了再假装看不起那些捉弄，希望别人能够佩服他，从而喜欢他。
他们经常抓着虫子，趁明尘不注意，塞进他的脖颈子里。
那肉乎乎的虫子就在他身上爬啊爬，明尘本就胆小，更是被吓得惊慌失色，手忙脚乱地把虫子掏出来，丢在地上。
“哦，原来是一只小虫子啊。”明尘尽量佯装不屑，语气尽可能地平淡。
其实他心脏都快要蹦出胸口了，他很怕虫子。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心里明明白白的。
他甚至都不敢踩死那只虫子，而是躲得远远的，微笑着让别人以为他很厉害。
明尘以为这样别人就会佩服他，不再捉弄他。
可是下一轮的捉弄总是来的更加恐惧。
“郑持欲（明尘）可是怪物啊，他还会变成妖怪，会打人的。”别人总是这样议论他。
他们觉得，不管怎么捉弄怪物，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看，怪物都没有生气。
果然是怪物。
“我想起来了，他们又在捉弄我。”明尘突然好难过。
这难过来的非常猛烈，他现在5岁，自从他记事开始，就不怎么快乐。
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空气了，可是身体每个地方还在消耗空气，现在大脑越来越缺氧了。
明尘的意识摇摇欲坠。
“就这样吧。”
“反正一会会入魔，魔会跑出去的。”
“就算是，没有出去，就这样，也挺好。”
明尘心想，承受着窒息感和刺骨的冰冷，蜷缩在水底。
“怎么还不入魔？”
“好难受。”
他本来已经几近昏迷，可是突然间又清醒开。
明尘的脑袋非常难受，小腿已经完全被泥巴裹住。
“不行。”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在泥巴里朝岸边爬去。
明尘费劲把小腿从泥巴中抽出来，两条胳膊又陷了进去。
离岸边越近，沉积的泥巴越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折腾出去的，不过总算是活下来了。
“跳水，跳，跳水挺好玩的。”明尘看着另一边的小伙伴，笑着说。
刚刚他们说想让明尘试试跳水的感觉，把明尘从岸边推了下去。
这条河一边浅，一边深，内岸浅一点，里边有别人种的庄稼。
河水从明尘鼻孔流出，他忍不住呕吐起来，吐出好几口河水，连他的耳朵里，也全是河水。
“他们是在笑吧。”明尘听不太清。
“就。。。。就是呛了好几口水。”明尘吐的差不多，稍微直了直腰，依然笑着。
“果然，是怪物。”小伙伴们沉默了一会，纷纷开口。
河里的淤泥很黑，粘在明尘的身上，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如果给他触碰到了那只癞蛤蟆，说不定会更加恶心。
淤泥是软乎乎的，癞蛤蟆也是，明尘在水底扑腾起很多灰尘，就算是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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