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上生意，何真几乎从没喝过这么多。酒到酣畅处，月上中天时。何真抹抹嘴巴，站了起来，摇晃着说：“不喝了，不能再喝了，告辞了。”
何月儿搀扶着父亲回到铺子里。何真道：“月儿，你去看看，你哥哥睡了没有？把他叫过来，爹有话要说。”何月儿敲了敲何进的门，道：“哥哥，爹让你过来一下。”何进正在做着升官发财梦，他梦到自己捡到一锭金子，然后，那锭金子突然变成一只人面鸟身的金凤凰。何月儿一喊，那只金凤凰突然展翅飞走了，何进张着双手，怎么也抓不到，后来，金凤凰飞到云彩中去了。何进揉揉眼睛，下了床，把门一拉，冲着何月儿便嚷：“你早不来晚不来，人家正睡得香，美梦都被你搅了。”
“哥哥，你就知道天天做美梦，怎么不想着把美梦变成现实。”
“咦，妹妹，别说，长得还真像。”
何月儿见哥哥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便问：“什么像不像，像谁啊。”
“鸟，一只鸟，妹妹，你真像哥哥梦中的那只鸟。”
“哥哥，你拿妹妹开玩笑，月儿告诉爹去。”
“好妹妹，你千万别和爹说，要不然，爹又要骂我没出息了。”
“谁让你把人家比成鸟。”
“妹妹，不瞒你说，那是只人面鸟身的金凤凰，刚才哥哥仔细一想，梦中的金凤凰脸庞和你一样一样的，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哥哥要发财了？升官了？”
此时，何真的声音从对间传来。
“什么好兆头，你这叫做美梦，快去吧，爹在喊你呢。”何月儿拉着何进走进父亲的房间。何真见儿子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怒道：“臭……臭小子，你瞧瞧自己的样子，你……你还像个男人吗？”
“爹，你喝多了，快休息吧，儿子睡得正香，你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呢。”
“明天？要是这些话放到明天，爹今晚就过不去。”
“那你说吧，真是的。”
何进一屁股坐在何真对面的椅子上。何真盘膝床上，叹道：“你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两年，爹为你的婚事可没少操心。”
“又来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生中的大事，能怪爹每天说吗？你啊，从小就懒惰，又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能学出什么好来？这几年，爹托过几个邻居，想给你找个媳妇，可是，人家姑娘没一个愿意的，今天爹到了丁府，觉得……觉得丁玉瑛和于燕这两个孩子都不错，要是你能娶了她们中的一个该多好啊，可是你……你……唉，你啊，真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爹，丁府丫头和于家丫头有什么好？天天舞刀弄剑的，孩儿看着都心惊。”
“你这个臭小子，人家姑娘没人看上你，你还挑三拣四的，气……气死我了，我打死你。”
“你打，打啊，我是你儿子，就像你案子上的猪肉，想怎么摔打就怎么摔打。”
“好，有……有种，臭小子，你给我滚……滚出去。”
何进赌气站了起来，拔腿就要走。何月儿忙拉住他道：“哥哥，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爹不想看到我，我躲得远一些还不成吗？”
“哥哥，你向爹认个错，让爹消了气吧。”
何真喝道：“月……月儿，让他走，永远也别回来。”
何进哼了一声，甩开何月儿就出来了。
何进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父亲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许多次，他已经被骂麻木了，每次都是出来转一圈，再回去，父亲已经消气了。
何进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刚才的梦。他觉得那个梦非常清晰，似乎在启示着他。他不由低下头，借着月光仔细地搜寻着地面。
“金子，金子在哪儿？到底在哪儿？”何进希望梦中的情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能够捡到一锭金子，而且，金子会变成一只金凤凰。当然，他已经悄悄地摩拳擦掌，他不会让金凤凰飞走的。
何进又一想，不行，还是让它飞走的好，金凤凰越飞越高，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会步步高升呢。
何进沿着宛城的街道走了一个来回，也没有捡到金子，他几乎要失望了。不对，人们常说，梦境往往和现实是反的。反梦就是说我不会升官发财，而是丢官破财，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呢，它在告诉我什么？我又不是当朝的权贵，不会被朝廷贬官啊，那会是什么反面的启示？难道金子没在地上。何进突然灵光一闪，开始在墙上、柱子上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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