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见母亲轻慢，嘴里也越发狠起来了。
饭也不吃，另换了件衣裳，又擦了胭脂水粉，拿着手绢子，真的去找郑途了。
牛氏在后阻拦不及，嘴里也就念了句：“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在上，保佑我女儿事事顺利吧，回头，我就给您老人家上香。”
都过了晌午了，牛氏在院门前，左等右等的，也不见女儿回来。
碍于面子，她也不想去郑府。
想了想，牛氏忽然想去见一个人。谁？风青雅呐！
自打小豆儿跟着她回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没再见着她。
说走就走，牛氏知道风青雅的住地不远，不过过一个巷子，走一道长街，也就到了。
当风青雅一边纺纱，一边黯然神伤时，就听见院门响。
小豆儿机灵，赶紧过去开门。
她以为是谢凌远谢大人。
不想一拉开门上的铜环，就看见立在门外的牛氏，小豆儿看着牛氏那张马脸，本能地还是感到害怕。
“夫人……”小豆儿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风青雅也就听见了。
她抬了头，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门口。
“青雅，今儿个，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牛氏瞪了小豆儿一眼，这丫头，像是吹气球一般，身子越发圆滚起来，从前的干瘪枣子不见了，现在的小豆儿像是地里长的香瓜。
牛氏说着，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小豆儿，篮子里摆了一些自家后院结的葡萄。
风青雅过来了，淡淡道：“费心了。只是我不爱吃这个。还请拿回去吧。”
“哎呀，青雅，你别和我客气呀。虽然我对鸿嫣有些对不住，但我永远是她的舅母，你又是她的朋友，所以这说来说去的，咱们还是关系挺近的。”
牛氏看着她的院子，以前，这里被她收作赌场用，地方是乱七八糟的。
但现在风青雅住下了，养了鸡，种了花草蔬菜，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尤其是小豆儿跟着她，跑前跑后的，真像是一个小姐了。
牛氏就撇撇嘴，这都恨那谢凌远。
“青雅，你看我来了，也不见你称呼我一声什么。”牛氏自顾自地就在青雅院前的凳子上坐下了。
风青雅冷哼一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想，这些你该知道，再说，关于鸿嫣之事，这笔账还没跟你清算完毕。”
她当然知道，牛氏过来，一定是有事情，多半就是为郑途的事。
“我……我记得？哈哈……”牛氏就拍着腿儿一笑，说道，“青雅，我看你年纪小，但心思重。之前的事儿我早忘了，万事和为贵嘛！今儿我来，就是心里想你了，想和你聊聊天，说说家常。”
“是吗？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牛氏见青雅开口了，以为她打开了话匣子，更得意地笑：“青雅呐，再怎样我也不希望和你成为仇家。我这几天，连着做了几个噩梦，都是关于你的。想着你也不容易，所以到来要看看。还有小豆儿，说来也是我养大的。我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可惜，我的好，你们瞧不出来。”
牛氏说着，还自怜自爱地叹息了一声。
风青雅见她脸皮这般厚，也就问：“那你来，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单和我聊天？我想你也不是那么闲空。”
“聪明！”牛氏就一拍大腿，“青雅啊，我呀，还是替郑途郑公子说媒来的。”
牛氏有自己的心思。
她知道青雅不愿，如此走了明路，得了青雅的原话，也好去郑府交差。
她收郑途的东西收的不少了，没办成事，心里也惧。
所以就过来说说，待风青雅严词拒绝了，再将这事告诉给郑途后，让他死心，从而对自己女儿海棠萌生好感。
果然如她所愿。风青雅当场便严词拒绝。并告诉她以后休要再提这事。
……
过了深秋，便是寒冬，今天这雪也落的早了一些。
商州城里已是满是的鹅毛大雪，纷扬的雪花，倒是让这座城安静了许多。
自上次风青雅将牛氏拒之门外后，牛氏再无叨扰。
往年，便是牛氏母女最忙的。
租户们纷纷上交银两粮食，牛氏捧着白花花的银两更是对着庄头说教一番，心里好不得意。
现如今，院子里一片冷清萧条。
牛氏房中漫着一股子药味，熬药的罐子也堆在角落懒得打理。
这牛氏母女平日里使唤人惯了，小豆儿跟了风青雅，唐家的活全靠王婶儿。
郑途送给牛氏的银两也被放贷的人骗了。
眼下王婶又回了乡下过年。
日子当真是苦不堪言。
海棠坐在炕桌旁，梗着脖子一针一线地学刺绣，那架势，不是绣衣裳，倒似要把那衣裳刺个窟窿。
牛氏见了，也不敢说。牛氏从厨房忙活了半天，蒸了几个炊饼端在桌上。
牛氏叹了口气，说道：“闺女啊，吃点吧，谁教咱娘俩命苦呢！”
海棠扔下衣裳，哼了一声，“娘，咱们这样还不是风青雅那贱人害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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