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曦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太后笑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对休儿，倒是挺了解的。”
“臣妾……”那话，其实是苏明曦下意识说出来的，等太后将话接过去，她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倒也正常。哀家还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见她脸颊似有些发红，太后点点头，一副‘你不用多说，我都了解的表情’。
“若休儿执意找人陪着哀家，就今天你瞧见的那两个吧。那个杨婕妤，哀家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
“杨婕妤确实不错。”听太后夸赞杨婕妤，苏明曦点点头。
若真有这回事，杨婕妤陪着太后出宫，可是好事儿。
起码，看在她替皇上尽孝的份上，位分应该要升一升。
至于赵婕妤……
“怎么，你不喜欢那个赵婕妤？”赵婕妤的事儿，太后听说过，当初是个美人，怀了身孕之后自己作，最后没了孩子。
虽是被人算计的，可她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时在她眼前，她也瞧得出来。
“倒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杨婕妤是个老实的，臣妾怕她受欺负。”
“这个你可以放心，有哀家在呢，只是那赵婕妤，恐怕不是个嘴严的。”
虽说这次生病，让太后有些犯糊涂，没能及时察觉到应该察觉的问题。
可太后看人，还是挺准的，更别说这会儿恢复了理智。
“那……您还带着她吗？”现在说的都是假设，可就算假设，该想到的也必须要想到。
“出了宫，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看着，翻不出天去。”就算之后，赵婕妤将一切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那时候，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苏明曦也相信，太后自有法子让赵婕妤不敢乱说。
一切都商量好了，苏明曦这才离开，回了永福宫。
原本，她是打算留在慈安宫，陪太后用膳的，可太后不放心，怕有什么东西，再影响了她跟腹中的孩子。
眼下也确实得谨慎，她就回来了。
转天，苏明曦给家里送信，让苏夫人入了宫，该交代的她都交代好了，苏夫人出宫之后，立刻着手将此事办妥。
皇宫内，有姜嬷嬷在，办起事来自然也是稳妥的，没几天，太史局便上奏，说近来天象不吉，主大凶，妨着宫中主位者。
在此位上的人，轻则缠绵病榻，重则可能丧命。
虽说正三品以上，都可做一宫主位，可在宫里，真正能被称为主位者的，只有太后跟皇后。
之前皇后曾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好了，倒是太后，一直缠绵病榻。
皇上自然重视，让太史局推演破解之法，最终给出的答案，便是送太后出宫修养一段时间，避一避天象。
这天象本就是时常变化的，等过些日子，天象变好了，再请太后回宫便是。
对此，帝休略有些迟疑。
已经是冬月了，转眼就进腊月，快过年了，这时候送太后出宫，就只能是去行宫。
行宫里十分冷清，哪里比得上宫里热闹？
他身为皇帝，自然无法陪同，皇后位主中宫，同样无法陪伴。
皇上犹豫着，慈安宫忽然传出消息，说太后病情加重。
顿时，皇上再不敢迟疑，吩咐人尽快准备着，送太后去行宫。
旨意发出去了，可因为这事儿，皇上的情绪不是很好。
去永福宫看苏明曦的时候，苏明曦刻意引着他，让他再发下旨意，询问宫中是否有人愿意随同太后出宫？
皇上很少去后宫，这除夕宫宴，是难得能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
或许仍不被皇上注意到，可万一呢？
因此，就算旨意发下，后宫里的妃嫔们，也不愿开口。
“你要陪着姑母出宫？”凤藻宫内，皇后看向薛婕妤，一脸莫名。
“对呀，堂姐无法陪伴，那我就代替堂姐，陪着太后出宫。”
点了点头，薛婕妤一脸的无所谓。
“不对。”盯着她，皇后摇了摇头，“你的性子，连姑母生病，都要找理由不去侍疾，怎可能会愿意陪姑母出宫？”
“芷柔，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了我？”
皇后的话，让薛婕妤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堂姐，之前我不是不懂事吗？如今我及笄了，自然该懂事了。”
她这般说话，却糊弄不住皇后，皇后仍盯着她，等她坦诚。
“好吧，我就是想着，既然皇上下了旨，若我陪着姑母去，皇上会看在我的孝心上，给我提一提位分。”
“这正三品虽然不低，可跟正二品还是差着不少呢。且不说皇上因为我是薛家女，未必会宠幸我，从我入宫到现在，他进后宫的次数只怕都数的出来。”
这番话，让皇后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似乎是相信了，薛婕妤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自然不会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不然的话，现在她就不能坐在这儿了。
“那……等我同姑母说一声，你直接要去，只怕皇上不会同意，若姑母开了口，这事儿就好说了。”
“谢谢堂姐。”薛婕妤应声，十分高兴，瞧着她脸上的笑意，皇后无奈摇了摇头。
——
“你刚才说，芷柔愿意陪哀家去行宫？”慈安宫内，太后靠在床上，询问坐在床边的皇后。
“是。臣妾想着，让芷柔陪您去，最合适不过，毕竟是自家人。”皇后笑着应声，并没有注意到，太后问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情绪。
“是，毕竟是自家人。”脸上露出笑来，太后打量着皇后，不知想些什么。
“姑母，您……怎么了？”太后的目光，让皇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迟疑着开口，想从太后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哀家没事，等之后皇上来看哀家，哀家会跟他说的。”
“哀家有些乏了，你回去吧。”她如此说，皇后连忙起身，扶着她重新躺好。
见她闭上眼睛，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向外退去。
等她出了内室，太后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冷意。
之前她还跟苏明曦说，主动要跟着自己去行宫的，多半就是害了她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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