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的最后一刻,眼前并没有像传说中一样走马灯似的闪过生前所有的回忆,她停留在脑海中的唯一一个念头是:
这人比元珩好看多了,可惜来晚了点……
……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羲予感觉自己心口上方有一块通红的烙铁狠狠被按进皮肉融进骨血,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像个没有本能和思想的废人一样被迫接受,直到那烙铁从前到后活生生贯穿整个胸腔,意识突然又陷入一片虚无。
死一次为什么还会这么麻烦?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死了?
以后谁再对自己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一定反手给那人一个耳光!
骗子!
……
宫羲予完全不晓得自己在虚无里存在了多久,只感觉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痛苦能安生睡一觉,然后耳边就响起了震耳发聩的钟鸣声。
“咚——咚——”
而且一声比一声响!
“啊烦!”……等等!
???
她怎么又能说话了?
“二羲!猪一样啊你!快!起!来!”
浑浑噩噩还没回过神的宫羲予下意识翻了个身捂住耳朵,抱住被子趴成一团把自己裹得严实,隔着厚实的棉花闷闷喊了声:“你有病啊!”
被子外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钟声停下后良久,才有个略微压抑的声音恨恨传来:
“……男人!现在是男人!你能不能记着!”
……
片刻后,顶着满脑袋乱毛呆呆盘坐在床上还不停在怀里团着被子的宫羲予还没反应过来。
自己不是……死了吗?
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之前那么痛苦都只是做了个梦?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松开了紧紧攥着被角的一只手,有些犹豫,试探着摸上自己胸口,却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崩溃的痛感,只捏住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她从小戴着长大的玉佩,这么多年,从未离身过。
怔愣中,突如其来的对死亡的后怕像是地下生长出的藤蔓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死死缠绕,如何挣扎也挣不开分毫。
“二羲你……怎么了?”
被外人声音惊扰的瞬间,全部被藤蔓隔开的感知和脱离了控制的心跳在刹那间猛然归位,宫羲予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头、鼻尖、鬓角、后颈、手心,全是冷汗。
其实不止,她全身都湿了。
在看不到的地方,每一根肋骨都在隐隐抽搐,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盘起的腿有些僵硬了,她下意识伸直,膝盖果不其然发出“嘎嘣”的动静。
屋里另外那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时没再说话,还是宫羲予先开口打破沉默,她像是根本没发现之前的不对劲,低着头强装作若无其事:
“就算我现在是男的,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进出我的卧房吧,欧!阳!谲?”
略微沙哑的少年嗓音,最后三个字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满满都是刚睡醒的烦躁和压抑。
欧阳谲是个十七八岁的俊郎少年,突然被这么嫌弃才终于回过神,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些人马上过来了!你快点收拾!这时候了还睡觉!”
“知道人睡觉还过来?烦死了!”
“别废话了!万一让他们知道你就是宫羲予,就收拾收拾等着相夫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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