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阳看着刘安邦，他开口说道：“你们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
“这是关于人族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能够死去是他们的荣幸。”刘安邦说道。
“你打算用你的死亡来毁掉一个孩子的一生？如果他杀死我之后，又该如何？”宋楚阳问道。
“他只要成为修行者，或者是他要去魔族修行都行，等他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之后，我会将一封信递给他，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你确定他不会改变吗？”
“他是我从小收养的，他的身体里面我早就做了一些手脚，我身后的那些人会继续跟踪下去。”刘安邦看着宋楚阳，“你现在动手吧，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宋楚阳看着刘安邦，然后拿起手中的刀朝着他劈去，一道明亮的刀芒出现，然后刘安邦的头落在地上，就像是一个西瓜一样，在地上打滚。
在头颅落下来的一瞬间，那扇残破的木门再次被开来。
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看着宋楚阳，他的脸色有些幽黑，他一直都低着头。只不过那两只紧紧攥紧的手说明他的心里不是跟表面上看上去这样平静。
“抬起头来。”宋楚阳看着那个少年说道。
那个少年将头抬起来，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很奇怪的光芒，那道光芒宋楚阳很熟悉，就跟当初他被那位杀手收养时看见的另一个孩童看这位杀手的光芒一样。
后来那个家伙被那位杀手杀死了，准确的说是被宋楚阳跟绿珠杀死的，如果那位不死的话，死的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好好看看，那个人就是我杀的。”宋楚阳很坦然说道，“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他该死。”
“我会报仇的。”那个黑脸少年说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说这句话。”宋楚阳看着那个黑脸少年说道，“任何人都不会留下一个能够在多年以后威胁自己的人活着。”
“你不会杀死我的。”黑脸少年说道，“所以我要看清楚你的样子。”
“为什么不会杀死你？”
“因为你要是想要杀我的话，不会跟我说这些话，而是直接一刀朝着我劈去。”黑脸少年说道。
“你到是很聪明，看了刘安邦那个家伙没有少教导你。”
“如果你不杀死我，我要给我老师收拾一下。”
“你会去跟大唐的官府说这件事吗？”宋楚阳有些好奇的问道，“李陌是一位很出名的清官，如果告诉他，他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我不会说出真相。”黑脸少年说道，“你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我，自然会知道后果，如果我贸然的去大理寺，只会死得更惨。”
“你这句话到是很有意思。”宋楚阳看着黑脸少年，“像你这样活得明白的人，我到是很少见到。”
黑脸少年看着宋楚阳，“我的老师告诉我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
“像弱者一样感受这个世界。”
“难道你不是弱者吗？”宋楚阳将那把刀拿在手里，“只要我稍微一用力，你就会死在这里。”
“我不是弱者。”黑脸少年说道，“因为弱者不会站在这里跟你对话，也不会回来，而会选择直接逃离长安城。”
“你到是想的很通透，那你为什么不肯逃离？”
“我要是逃离，会被程家的人杀死。”黑脸少年看着宋楚阳一脸认真的说道。
像弱者一样感受世界？好像宋楚阳已经很少听到这样的话，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要变成一个强者。
当然因为想要成为一个强者，就会忽略一些所谓弱者的利益，就像刘安邦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样，为了所谓的大义害死了很多人，就像定远城惨案一样，为了长安城上层的稳定，只能保持沉默，甚至是将那件事扣在魔族的身上。
“其实你很虚伪。”看着宋楚阳沉默后，那个黑脸少年开口说道。
“为什么？”
“你总是打着那些为那些人讨回公道的名义杀很多人，甚至是为了那件事要重新翻一下定远城的案件，你难道不清楚这样做会给大唐带来什么吗？你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打着一个名义做一些事情。”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很伟大。”宋楚阳看着黑脸少年说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想，我当初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根本不会知道。”
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穷苦生活体验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穷苦困难的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一个从来没有借过钱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向别人开口借钱的感受；一个从来没有抚养过残疾孩子的父母，永远不会知道抚养一个残疾孩子所耗费的精力与金钱；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也不会知道活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一个从来没有背负这很多人生命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会这样偏执甚至是疯狂。
宋楚阳拿起手中的刀，朝着黑脸少年的身后劈去。
一刀过后，那扇门被劈成整齐的两半。
“你走吧。”说完这句话，宋楚阳背着那把伞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黑脸少年看着宋楚阳离去后，他走到铁铺里面，将刘安邦的头从地上拿起来，然后朝着火炉里面丢去。
火炉里面传来吱呀的声音，黑脸少年又走到刘安邦身体面前，将他的身体拖进火炉。
火炉里面的火苗旺盛了很多，趁着这些火光，黑脸少年从角落里面拿出来一把铁刀，然后将铁刀放进火炉。
他离开的时候老师告诉过他，如果他死了，就用他的身体来祭刀，等刀打磨好了以后，带着这把刀去长安城的最北面，那里面一个养鸽子的老者，那个老者会给他答案。
“咣当！”一道道铁锤声从里面传来，那把铁刀大概是因为沾上鲜血的缘故，在火光中有些幽黑。
黑脸少年心里不断的数着数字，等数道三百锤的时候，他将那把铁刀从火炉里面拿出来，朝着外面丢去。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水落在烧的通红的铁刀上，发出嘶拉撕拉的声音。
黑脸少年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铁刀。
风吹过来，
雨落下来。
他站在原地不说话，
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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