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互动，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卸下过。
一入冬之后，她和老伴儿的身体就不怎么好。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他们穿着单衣也能不感觉到冷。
可空气不流通，他们的身体又受不住。
因此，家里长期开着半扇窗，没有合上。
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身体还是比以前虚弱。
临近过年，家里的孩子或远或近的都回来了，从来没有让他们两人的身边短过人。
霍威橙他们四兄弟似乎是总有一个人陪在他们身边，他们也都是可以做爷爷的年纪的人了。
但他们都很幸运的还有父母，还能在父母的膝下尽孝。
他们平时也经常来殷城，一到过年更是一个也不缺的都来了。
祖宅几乎承载了他们小时候长大的所有印记，没有多大的变化。
霍威丰和霍威橙坐在不远处，看着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说道：“大哥，我觉得我们要做好跟我们的父母分别的准备了。”
霍威橙轻轻点了点头，“我有心理准备，家里其他人也有心理准备，父亲和母亲也有这样的准备，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霍威丰眼眶泛红，“我和三弟、四弟都说好了，我们一直留在这边，多陪陪父亲母亲。”
“好。父亲母亲很想你们，以前大家身居要职，不能离开岗位。现在大家都退下来了，能好好回到父亲母亲身边尽孝了。”
“我们因为工作原因都没有机会经常照顾父亲母亲，他们两位的生活起居一直是你和大嫂在负责，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又不是不愿意陪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只是有公事约束，不能前来而已，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理负担。父亲母亲和我，还有你大嫂都没有因为这些原因而怨过你们。反而觉得你们比较难受。”
霍威丰：“确实难受。只是接下来，我们又给你和大嫂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们过来，我们只有高兴，没有其他的情绪。你小的时候父亲母亲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你那时候身子弱，动不动就生病，问不少人都说你是早夭的命格，熬不住。可父亲母亲都不信，想尽一切办法药食同补，才算是让你熬了过来。”
“我也舍不得他们。我还记得，父亲有一年休假，带着母亲和我们四人一起去草原，我连最矮的马都不敢骑，最后还是父亲带着我骑一匹马。那时候父亲的身姿挺拔，像一座山一样，很有安全感。我始终没有办法相信他是已经是位百岁老人了。”
霍威橙：“父亲哪怕是百岁老人，也依旧是同龄人中身姿和精神最好的。”
霍威序与霍威扬从屋外走了进来，两人的帽子、肩头都积了些雪。
霍威序手里拿着一枝梅花，霍威扬则捧着个大锦盒。
明明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脸上却都还有孩子般的撒娇与雀跃，大概这就是有父母在的好了。
只要父母还在，哪怕已经是别人眼里的老人了，在父母面前也都还是个孩子，还有人可以撒娇。
霍威序把梅花拿到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面前，献宝似的说道：“父亲、母亲，这枝梅像不像我们小时候您二位从梅树上摘下来的那枝？味道也特别的清香。”
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笑眯眯的凑近闻了闻，笑道：“香。”
霍威扬把手上的锦盒放到桌上，说道：“我拿了几个花瓶过来，父亲、母亲，您二位帮忙挑选一下，我们用什么花瓶放梅花。”
霍老夫人摆了摆手，“这种事让你们父亲去选，我审美不过关。”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霍老爷子也笑呵呵地说道：“用青墨底的瓶子吧，梅枝与它的色泽相呼应，挺好的。”
“好。”
霍威序和霍威扬一起配合着把梅花插好，让两位老人欣赏。
霍老夫人说道：“那就是文人多讲究。我其实都没看出来这其中有什么差别。”
“世上就是有了二妹你这样的直性子，才更好。”霍老爷子笑道。
霍老夫人在家中排行第二，他便一直这么叫。
有时候也叫夫人和二姑娘，大部分的时候都叫她二妹。
她在别人的眼中是母亲、奶奶、太奶奶，在他眼里，她只是他的妻子，也只是他的二妹。
霍老夫人笑得更舒展了，“我就知道你会夸我。”
霍威橙等四人和其他小辈看着两位老人的互动，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外面的风雪再冷，也不会侵入温暖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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