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被迫认真起来。
然后他发现要让他客观地评价纯狐翩翩和青丘狐族还真的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
他和纯狐翩翩不睦，这家伙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和纯狐翩翩没有打起来，全是看在君怀青和凌潇湘的面子上。
这家伙真敢想。
好在两人也是数千年的老朋友，熟悉彼此如同熟悉自己的左右手一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的确是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相信她的为人。”灵舒并没有因为纯狐翩翩是好友的妻子而嘴下留情。
“这位青丘帝君是何等样的人，我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是青丘狐族与万龙族有双赢的局面，她当然很乐意。但是这种情况极少，多数情况下是要面临抉择的，以她的节操必然将万龙族拿去挡灾。”灵舒叹口气，“要不是这次的魔神危机青丘狐族无法独善其身，而且你也是局中之人，否则就算六界的人全部死光了她也不在乎，只要青丘狐族的人还活着就行。”
纯狐翩翩作为君王的慈悲恻隐仅仅是对青丘狐族人的，不是对六界众生。
灵舒看着君怀青：“如果有潇潇跟在她身边，我还能够稍稍放心一些，毕竟她在潇潇面前行事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至于太出格。但是，潇潇要与我一起渡劫。”
“至于青丘狐族，目前我也还没有接触到青丘狐族的全部实力。这位青丘帝君藏的很深。”灵舒的目光有些冷，“如果你身上没有伴生契，万龙族交给你也是可以的。”
君怀青：“……”他还以为这两天这个混蛋光顾着凌潇湘的事情，原来他实在调研青丘狐族的状况。
“我没这个兴趣。”君怀青对于统御万龙族没有兴趣。
君怀青对于除了纯狐翩翩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如果他要做什么，那一定是有必要而不是感兴趣。
灵舒：“……”他就知道会这样。
灵舒也无法指责君怀青什么。
事实上不只是君怀青，纯狐翩翩对万龙族一直有这么大的敌意也基本上是源于前世的影响吧？
传闻纯狐翩翩很小的时候就讨厌长鳞片的生物，尤其是讨厌龙，只要是跟龙有关的，惹怒了她必然是死路一条，换做其它不长鳞片的生物惹怒她，她也未必会置人于死地。赶上她心情好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完全不追究。
万龙族和青丘狐族几千年来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可是纯狐翩翩第一次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仇人一样……
纯狐翩翩将对万龙族的厌恶刻入灵魂，他又如何敢将万龙族的统御权交给纯狐翩翩？
诚然纯狐翩翩是一只理性的狐狸，但是万龙族那么庞大的群体，难免有些会刺激纯狐翩翩神经的，这个时候谁能保证纯狐翩翩不借机生事大肆屠杀？
想要关住心里的恶魔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那怕是修行有成的纯狐翩翩也一样，一念仙魔不是说说而已。
灵舒深深觉得前些时日他去找纯狐翩翩商谈实在是过于武断。
幸好当初纯狐翩翩没有答应他，看来潇潇对他的影响的确不小。灵舒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事情是他做出来的。
如果那天纯狐翩翩答应下来，如今他只好厚着脸皮抹脸不认了。
万幸的是事情没有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你心疼她，想要为她分担一些责任。但是说实话，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听她话就行。她是天生的君王，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灵舒道。
纯狐翩翩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是君怀青的妻子。但是如今的六界纷争哪管你什么男女？甚至作为一个君王也是没有性别的。灾难不会因为一个神族究竟是男人称王还是女人称王就区别对待。
君王就是要承担起一个神族的责任。
纯狐翩翩想要统御青丘，想要问鼎六届，那么今天这些都是她必须要承受的，没有人能够替代她，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扛过去了，她就是青丘帝君，是六界君主；扛不过去，被权力的恶虎反噬，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应有的下场。
君怀青作为一个丈夫担心妻子是应当的，但是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君怀青这样级别的力量放在青丘狐族，放在六界局势中也显得渺小，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行。
君怀青的力量渺小，他的力量也不见得就很强大。
他作为万龙族的族长，拥有万龙族的无上权利，他也被这无上权利限制。
更要命的是他的元劫将近。
他清楚自己的状况，知道自己心魔丛生，知道自己度过元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不想死。
他活了上万年，在凌潇湘没有回归之前，他对于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
他这一万多年的时间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过最心爱的人给予的温情，也经历过最深沉的绝望……该享受的，该经历的通通都经历了。
唯一没有经历的大概是真正的死亡。
如果他真的死了，化为宇宙尘埃，这样是不是可以离慕娉婷近一些？
这样一想，他对于死亡反而有些期待了。
但是如今，慕娉婷已经回来了，变成了如今的凌潇湘。
他期待死亡，只是想离慕娉婷近一些，如今她回来了，他自然也不想死了。
万龙族族长的身份，让他和凌潇湘越来越远。
如今他也为自己的元劫和魔神的事情焦头烂额，比君怀青好不了多少。
他需要权衡青丘狐族和万龙族的利益，也要为自己的后路打算。
纯狐翩翩从来就不是善类，与纯狐翩翩合作，需要小心提防。
但是如今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只是希望纯狐翩翩成婚之后受君怀青影响，能够多一点点的慈悲之心。
虽说君王不是道德圣人，但是绝不至于如纯狐翩翩这般嗜杀成性。
纯狐翩翩在六界的名声差，在她继位青丘帝君之前，固然是因为六界对于青丘狐族的偏见和别人有意抹黑。
纯狐翩翩大概是因为她的名声太差，在六界游历时受了不少气，所以也没有什么意愿去树立自己良好的名声，她近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在一一印证别人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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