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能不能别叫家长？”钱晓豪耷拉着脸上的胖肉。
马羡林抬起眼皮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说实话，他现在是怪钱晓豪的。
要不是他念着恩师的面子处处偏袒这小子，也不会招惹上湛家。
他的视线转移到对面，一脸淡定的湛苟苟身上。
调整了下情绪，“湛苟苟同学，你看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不如你和钱晓豪同学握个手言和，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湛苟苟目光平淡地看着他，“可是，是老师您一定要请家长的嘛。还说我们家家庭教育缺失，爸爸他来不是正合老师的意嘛！”
“……”
马羡林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拔凉拔凉的。
要是让湛首长知道他说的这些话……
完了。
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个小时，湛弘深没来，来的是湛弘深的警卫员应含。
他穿着jun装，客气地对马羡林点了点头。
然后开口，“我们首长原本要亲自来，但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必须要出席。我劝了很久，咱们首长才肯让我代替他来学校，处理小小姐的事情……”
“是、是……”
马羡林头上的汗下雨一样地往下淌。
这位湛首长的警卫员虽然说话很客气，但一上来就给他甩出了话。
他们首长很疼爱小小姐，jun区的重要会议都没小小姐重要。如果不是他拦着，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们首长本人。
“具体情况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恕我直言，马老师，这次事件的过错方似乎不是我们小小姐……”应含依旧彬彬有礼。
马羡林却是手脚冰凉。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没了解清楚事情经过。这件事确实是钱晓豪吓唬同学在先，湛苟苟同学只是正当防卫，没有过错，没有过错……”
应含笑了，“那我们首长就放心了。”他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今后我们小小姐若是有什么事，还请马老师打这个电话……”
马羡林颤抖着手接过。
应含接着道：“毕竟我们小小姐初来乍到，又乖巧又胆小很容易被欺负。还请马老师多关照些。”
“……”
马羡林觉得自己的牙齿疼了一下。
快速地憋了某个小姑娘一眼。
心想能徒手把蛇捏死，叫乖巧胆小？
不用说了，这蛮劲是湛家人没错了。
钱晓豪的父母也随后赶到了学校，夫妻两人都是大学老师，都是很明事理的人。也知道自家儿子是从小被宠坏了，经常调皮捣蛋。
得知事情经过后没有追究宠物蛇的死，还一直对湛苟苟道歉。
“钱晓豪，快给人家同学说对不起。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去全日制的公立学校。”
“别啊妈妈！”钱晓豪扒着他妈妈嚎啕大哭。他不要被送去全日制的学校，每天住宿舍，还管得特别严格。
“那还不道歉？”钱太太严厉地说道。
钱晓豪抽了两抽鼻涕，眼泪迷糊地看向湛苟苟。
不情不愿走过去，小声，“对不起。”
“啊？”
湛苟苟背着手站在那儿，作没听到。
钱先生钱太太走过来，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
“大点声！道歉要有诚意，平时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是不是？”
钱晓豪委屈极了，强忍着眼泪。
抽抽搭搭，大声，“湛苟苟同学，对不起，我不该拿蛇吓你——”
湛苟苟看他那哭得一塌糊涂的大胖脸，抿唇一笑。
“没关系。”
“看人家小妹妹多懂事，你这么大了还欺负人小女孩，丢不丢人！”钱太太训斥道。
钱晓豪忽然抬起头，眨巴眨巴挂着泪珠子的小眼睛。
“妈妈，他是男生呀！”
钱太太都笑了，“傻儿子，人家是女生。”
“啊？”
钱晓豪不太相信地转过头来，盯着湛苟苟看了好一会。
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是女生？”
“……”
湛苟苟点点头，给他一个“你不是废话吗”的表情。
下一刻，钱晓豪的表情嗖地亮了。
目光晶晶亮：“你真的是女生啊？怎么不早说？我从来不欺负女生，我是个绅士。”
他拍拍胸脯，围着湛苟苟打转。
“你真的是女生？难怪长得比男孩子还好看？”
“我叫钱晓豪，之前的都是误会。咱们翻篇好不好？”
“要是知道你是女生，我是不会吓你的。湛苟苟，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湛苟苟你长得真可爱。”
“湛苟苟……”
前一秒还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小胖子，一转眼已经热情地转圈圈了。
众人：“……”
钱家夫妇捂脸。
真是够丢人的。
出了老师办公室，钱晓豪还不忘追过来笑眯眯地对湛苟苟说道：“苟苟你放心，以后班里没人敢欺负你。有我保护，你就放心吧。”
湛苟苟：“……”
班级里，也就你一个总爱欺负人的吧。
没搭理这个热情的小胖子，湛苟苟转身对应含说道：“叔叔，帮我和爸爸说谢谢呐。”
应含笑着点点头，很喜欢他们首长的新女儿。
“小小姐的事就是首长的事，首长很疼爱小小姐。”
湛苟苟抿着唇，心里美滋滋的。
想了想，又道：“叔叔，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小小姐请说。”
“介个……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二哥？”她怕二哥担心。
应含很快知道了为什么，笑道，“当然可以，原本也不是小小姐您的过错。”
“谢谢应叔叔呐！”
她一笑，脸颊上的梨涡像是绽开了一朵花儿，让应含这个大男人也忽然很想要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有些羡慕他们首长了。
回到教室，罗云冰和几个女生首先围了上来。
对着湛苟苟叽叽喳喳，“湛苟苟，马老师怎么说？”
“马老师一定帮着钱晓豪，是不是要你和他道歉了？”
“钱晓豪太过分了，等梁老师回来我们要去告状。”
“对，我们一起去。湛苟苟明明是好心帮我们——”
看着周围一张张稚嫩的脸蛋，面上的关心完全不是装出来的，没有一丝虚假的成分，这让第一天来上学还有些不自在的湛苟苟心里被暖意包裹。
好像已经不知不觉，能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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