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姬小冉便看见男生已经醒来了。他坐在床上，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身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虚幻。
“学长？”
“小冉……”小心翼翼的试探让床上的人回了首，脸上满满的泪水反着淡淡的光芒，“他这一次真的有可能不在了……”
姬小冉一愣，随即脸上带上了一丝别扭，“学长，你说什么呢？谁不在了？大家不都好好的吗？”
“周羽呀。”周宪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孩脸上的意外，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沉闷，“上一次他也是吃药然后消耗太大，但他只是睡了一段时间，我能够感觉到他还在的。但这一次，不管我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回应了，我甚至在识海里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那个漆黑虚无的世界，没有一点儿光，没有一点儿别的痕迹。
他在里面奔跑叫喊，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学长，你知道他的存在呀。”女孩坐到床边，整个人也有一些懵，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有一些刻意的隐瞒像笑话一样，“什么时候知道的？”
“弱水下的洞穴里，受伤之后。”周宪抬起脑袋，姬小冉这个距离才发现他的眼眶已经通红，倒是带上了紫宪那种妖娆的味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姬小冉这才想起自己生日那一晚，对方好像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当时周羽还出现了。而周宪已经开始闷着声音讲述他和周羽的一些事情，只不过着重讲的是关于现在这边周羽对他的照顾和帮助，涉及到猰貐的那一部分，他只字未提。
“我以前发病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是体内另外一个灵魂替我解决的麻烦。所以在知晓之后我并没有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灵魂或者说人格感到害怕，反而幽闭恐惧症都有所好转，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周宪的脑袋已经重新埋下去了，“可现在我感觉，我又是一个人了……”
姬小冉却是越听越懵，知道周宪开始自责这一次他不应该将身体控制权交出去的时候，她俯身让自己的脑袋靠近对方，轻声安慰到，“这个不是学长的错呀，就算学长当时拒绝，遇到后面那种情况，他也会强行夺取身体的控制权的吧。”
“阿羽他就是那样的人呀，虽然看起来孤傲极了、不可一世，可我们遇到危险了他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女孩这话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最后和周宪脑袋挨在了一起。
不想男生那般收敛，她从最开始的低声抽泣，最终变成了放声大哭，吓得周宪抬头，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拭便赶紧安慰她。
女生真的哭起来情绪哪里有男生稳定得快？周宪越是安慰，姬小冉却是哭得越厉害，眼泪一边流嘴里还一边骂着，“方老头怎么回事嘛，他不是出门先抬哪一只脚都要算上一卦的嘛？怎么这一次就把阿羽算计进去了呢？他知不知道阿羽有可能是他徒弟？他就不怕算错了，把学长也搭进去吗？”
周宪听到她从担忧周羽开始到担心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她揽入自己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肩上，“好了好了不哭了。”
这两人相靠在一起，画面倒是唯美，只是女孩却是直接哭到开始打嗝，哪怕情绪缓过来了，打嗝却缓不下劲儿来。
“这……可怎么……停下来呀……”脸上还糊满了泪水，身体却是在一下一下地抽动，姬小冉见周宪笑着看着自己，连忙把脑袋撇了过去。
“还害羞了……”哭泣之后的鼻音让周宪此刻的声音更加低沉。他轻轻推了一下女孩，“外面为什么这么热闹？”
“奕哥哥……结婚了……”姬小冉一边打着嗝一边道，好不容易收下去的眼泪又快要被逼出来了，“怎么停不下来呀？！”
“去喝点水会好一些吧。”
周宪下床，刚想站起来却由于腿脚没劲儿跌坐回去，吓得姬小冉赶紧去扶他。这一下打嗝倒是止住了。
“你应该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跑回来的吧？”周宪听着那东西虽然热闹但距离并不近，“难道新娘不是英姐？”
“嗯，不是她。”姬小冉点头，一边扶着他往外走，一遍简单描述了一下凰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所以她也才刚醒过来。”
“你买的镜子？”
“我怎么会买镜子？！”她瞪大了眼睛，“我要时刻提醒自己长得丑吗？”
“你挺漂亮的。”周宪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那就是其实别人是想要算计老板，但结果英姐自己撞到枪口上去了？”
姬小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如果是这样……那我爹中招的话，他会去做什么？杀了黄帝？还是干掉六巫？”
“你已经认定了他会去为他们报仇。”周宪叹了一口气，“但实际上他现在谁都不可能干掉，只会把自己给毁了。”
见女孩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道，“当年的炎帝还有和黄帝一拼的实力，可现在老板已经已经落后他很多了；况且现在他作为天上的统治者，是随便谁都可以近身的吗？对六巫也是同样的道理。”
还有更加奇怪的可能性，那就是算计的人其实是姬小冉。不过周宪并没有说出这想法。
他的目光越过女孩看到了镜子里面映照出了的自己的模样。面色惨白，连额上那抹鲜红也失去了色彩，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我会好好活着好好努力，虽然不可能像你一样，但至少会像你靠近的。”
他这话说的声音轻柔，让姬小冉离他这么近都没有听清楚，于是疑惑地哼了一声。
“那我们是去陪英姐，还是去婚礼凑热闹？”
“去婚礼吧。”凰英立于门前看着两人，“我仔细想了一下，这种场合我要真的缺席，不就显得我是真的怕了么？”
“不过你俩最好也先去洗把脸，真的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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