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抽泣，后来便哭出了声，到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女人的脸埋在男人身前，双手向上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荣婳是公主，从小就自尊心强，很少在封谨之外的第二人面前流眼泪，就算是在封谨面前，也从未哭得这般声嘶力竭。
好似生命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让她在泥淖中挣扎绝望。
封谨之前已经把窗帘拉上，所以，偌大的房间内被昏暗笼罩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明。
就在这样的黑暗中，视觉已被禁锢，只余下女人的嚎哭声在耳边不断盘旋。
封谨面色冷沉，眸光晦暗，没有说话，但手上却将女人搂得更紧了。
女人的情绪仿佛压抑已久的山洪，一经爆发便是无休止的激烈，直到喉咙哭哑，发出撕裂般的声音，封谨才低头，重重将女人的呼吸攫取。
哭声淹没在唇齿间，化作沉闷而压抑的呜咽与哀鸣。
封谨翻身将女人压下，肆意掠夺她的气息，让她再不能有多余的心思去伤心难过。
时间漫长，尽数沦为拉扯的疼痛与绝望的沉沦。
一个小时后。
封谨埋首在女人颈间，声音沉哑地溢出，“婳儿……婳儿……”
那喃喃的声音深沉如渊，却极为缱绻，糅合了万种柔情在里面，是宠溺，是疼爱，是温柔的鼓励。
荣婳慢慢睁开眼，泪水婆娑在眼前，让她无法看清黑暗中的情景。
她没有说话，任凭男人一声声地低唤着她的名字。
某一刻，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微微颤抖，“你说，为什么人非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呢？”
她好后悔。
她已经醒悟了，她已经决定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可是，她连话都没说出口，就没机会了。
“荣董一定是为了惩罚我才不醒过来，以前，我总是惹他生气，现在，换他让我难过了。”
荣婳突然笑出声，声线凄厉萎靡。
瞧瞧这世界多公平。
你任性妄为欠下的债，迟早有一天会还回来，以千倍百倍的方式。
“封谨，你说，这算不算报应？”她问。
封谨眉头紧拧，从女人颈间抬起头，视线与女人对上，将她眼里的黯然无光尽数收进眼底，他抬起大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
男人的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对待易碎的娃娃，丝毫不敢施加力气。
而他的声音比他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一句一句形似呢喃，“婳儿，爸昏迷不醒不是你的错，更没有报应这一说法，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好不好？”
男人的话语充满了开导意味。
荣婳闻言，眼眸轻敛了下来，情绪慢慢平复，不再如之前那般激烈。
半晌后，她蓦然开口，声线清清冷冷，近乎理智，“他昏迷不是我的错，但却是我的遗憾，封谨，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这样一种感受，明明近在眼前的东西，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可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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