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一片静谧。
云雨停歇，苏撩身体动了动。
墨白倏地睁眼，檀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要去哪？”
苏撩：“……”
她能说她想溜么？
少年惺忪的睡眼里氤氲着委屈可怜的神色，就那样凝视着她。
“我，”苏撩讪讪，干巴巴的回答，“我哪也不去，你快睡吧。”
墨白似乎并不放心，双手搂紧她的身体，固执的不愿松开。
苏撩：“……”
苏撩无法，只得打消吃完不认账转头跑的念头，回搂住他的腰。
墨白身体僵直，耳廓渐渐发热，脸上却是满足的微笑。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过去。
第二天，两人都有些尴尬。
墨白长在山中，却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也不知。
至少他知道男女之间有了更亲密的关系，男子应该对女子负责。
只是一见到苏撩，他就忍不住想起昨夜的事，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苏苏，你先睡会，我去做饭。”
墨白从地上捡起衣袍匆匆套上，腰带都没系好就跑出了卧房。
苏撩瞥见他耳廓可疑的红色，无声勾了勾唇，只是在发现腰上的青紫时，面色又僵住了。
自己造的孽，打落牙齿也得吞了。
…
连泡了几天药浴，苏撩体内的余毒彻底清除。
这几天两人并未再发生什么，那一次仿佛成了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提起，只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至少墨白做不到苏撩那样平静，言行举止间不免泄露出来。
例如不敢直视苏撩的眼睛，总是脸红，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傻笑……
苏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纠结着该怎样劝说墨白，只是每次被少年清澈的眸子一望，她就有些张不了口。
“墨白，我要走了。”
苏撩伤势痊愈，自是不可能久留，宿体的仇怨尚未了结，她必须出去，何况还有一些人在等着她解救。
墨白身体僵住，喉咙干涸，“不，不能留下吗？”
很久没有直视过苏撩的双眸，墨白抬头，在她眸中看到了答案，她去意已决，可他……
苏撩动了动唇，“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回来找你。”
这话连苏撩自己都不信，何况是墨白了。
墨白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
良久，他抬眸对上苏撩的眸子，清朗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坚定，“你要办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他从未出过山，对外面的世界更多的只有惶恐，但两相抉择，他宁愿出山，也不愿留在这里等一个不一定会兑现的承诺。
苏撩神色一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墨白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
少年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却又没有处于他这个年纪的太多好奇。
他的生活更倾向于他过世的师傅，刻板，枯燥，一成不变。
绝不是喜欢做出太大改变的人。
而这样的人，竟然因为自己的离开想要跟随。
一时间，苏撩沉默无言。
墨白以为她不同意，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你，你不愿意？”
心中更多的却是酸涩，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他吗？
少年睫羽有些湿润，委屈巴巴的模样触动了苏撩的心弦。
“没有，只是我这一趟出去是为了报仇，我怕你跟着我遇到危险……”
苏撩这样说却不代表她没有保护墨白的能力，毕竟这只是一个低等世界，只要她想，保护一个人还是十分简单。
不过若是使出超出世界规则的力量，无可避免会与此方天道对上，而今她神魂虚弱，硬抗天道无疑会对她不利。
苏撩终是心软了，“那你跟着我吧。”
墨白倏地笑开，犹如冬日里那一抹暖阳，温暖舒适，暖透人心。
“我能保护你。”少年神采飞扬，信誓旦旦。
“嗯。”苏撩也跟着笑了。
的确，墨白看着不知世事，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少年，他的师傅可是曾今声名远扬的神医墨老，就连那些正道人士也不敢违背墨老的规矩。
墨白受墨老教导，当然也不是善茬。
就连宿体的父亲在世时也是多次夸赞墨老医术高明。
真说起来，她和墨白之间还有些渊源。
墨老曾今救过宿体的父亲，而今墨白又救了她，这也算难得的缘分了吧！
…
如此又过了几日，墨白收拾好行囊，两人便离开了此地。
最近的小镇距离落天涯也有一日的路程，不过两人都会轻功，不消半日功夫，便到了落天镇。
魔教已被攻破，但魔教盘根已久，就算总坛已毁，分部也还在。
莫寒知道魔教很多事，却也不是所有事都清楚，至少一些隐蔽的分坛他就不知道。
而落天镇就有一个分坛。
“参见教主，教主大人洪福齐天，属下就知道教主您不会有事。”下属神色激动，双手不住颤抖。
“……”不，你们教主大人已经魂归西天了。
苏撩神色冷漠，清了清嗓音，“其他分坛现在如何了？”
下属老泪纵横，叩头谢罪，“属下无能，东西分坛都被莫寒那叛徒带人围剿了，成长老，莫长老他们也已……”
下属擦掉眼泪，“只要教主大人您还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早晚将那叛徒千刀万剐，以祭我教众多亡魂。”
“教主大人洪福齐天，捉拿叛徒祭我教中亡魂。”
“教主大人洪福齐天，捉拿叛徒祭我教中亡魂。”
“教主大人洪福齐天，捉拿叛徒祭我教中亡魂。”
苏撩抬手，一众教众顿时噤声。
“你，去通知教中幸存教众于一月后总坛会合。”
“你，去探查岑无双的消息，小心一些，不要被发现了。”
“还有你，去查查，牧游剑侠，以及宛纱侠女，现在在哪。”
“所有人一旦查到消息，立刻飞鸽传书回报本座。”
苏撩吩咐完，背手离开。
墨白见她出来，忙迎上去，“事情办好了？”
苏撩微微颔首，“走吧，我们先去华山剑派。”
当日之言，不论那些人记不记得，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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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保护自己，
亦能保护好她。
——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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