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殷芷妍一脸兴味，白家主接话道，“主人您有所不知，其实在十年前，凰城的两大一品家族便是我白家与齐家，而当时也正是凰城新旧城主交替的动荡岁月。”
“那时候，齐家的家主齐峰对于这城主之位很有野心，只可惜，皇族最后任免的城主却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乘后期强者樊纲。”
“要说这齐峰心有不甘倒是情有可原，那时候莫说是他对这城主之位很有信心，就是我们这些家族也对他很是看好，可是谁知道会被人半路截胡了呢？”
“而且，这樊纲的来历也透着一些邪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入了三皇子的眼，直接被皇族下旨就提了他的城主之位，让齐家多年的谋算全部落空。”
殷芷妍听着这话，倒是不甚在意，随意问道，“按你这么说，齐家不甘心倒也是正常，所以新一任的城主继位，怕是对他们有所提防，而齐家为了避其锋芒才从一品隐落到二品家族，他们这种趋吉避凶的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对，不过，为什么同为一品家族的白家反倒比齐家还走得更为艰难呢？”
殷芷妍的话，让厅中几人面容复杂，眼中的悲伤浓郁难消。
白家主平复了下心情，才将这几年白家的事缓缓道来。
“主人，我们白家之所以会沦落如此，其实也怪我们太过义气。当年樊纲继任城主之位后，头几年倒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公正严明，可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不是后来他与合欢宗的勾结被公诸到了明面上，只怕许多人还在他蒙蔽之中。头几年，因为樊纲的暗地扶持，合欢宗的势力从武西国慢慢朝着凰城的各地渗透，到了后来，樊纲坐稳了城主之位后，干脆将对合欢宗的庇护放到了明面上，所以，合欢宗在凰城的行事也越来越嚣张，而势力扩张也越来越快速。”
“最初，合欢宗的所作所为针对的并非家族势力，而是让凰城的平民以及散修苦不堪言，而我白家在这凰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平常里在这城中也算有些威望，所以，那些苦主便求到了我们白家寻求庇护。”
“当然，我白家族人也确实惯看不来那些为恶之徒，所以，在这些年来，我白氏一族与合欢宗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也破坏了他们不少事。”
“最初，城主府虽然不敢对合欢宗的维护太过明显，所以在与合欢宗对抗之时，白家虽然吃了不少暗亏，但是也没有让合欢宗讨到好去，可是谁知道，在六年前的某一日，凰城城主突然邀请城中各大家主前去商议，说是发现了不远处凤凰山脉深处有一处遗迹，让各大家族的人一起去历练探宝。”
“我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的白家家主不疑有他，并召集了族中拔尖的五十名子弟，由三长老带队进入了凤凰山脉，可是，他们那一去后便再回来。不但如此，在他们离开家族后没几日，我父亲大人居然被人暗杀死于书房之中，等到发现之时，已经查不出任何凶手的蛛丝马迹。”
“自此以后，我临时受命接手了家主之位，多亏几位长老扶持，才走到今日，可是，当年家父的陨落加上三长老与五十名精英子弟的陨落，让我白家实力受损严重，而后，与合欢宗的争斗开始渐渐落于下风。”
“当然，如果只是合欢宗，我们也不至于几年时间从一品家族掉落到三品家族这么悲惨，因为当时的那次寻宝历练是由城主樊纲提议的，而后来回来的各家子弟损伤虽然也很惨重，但是我白家子弟却无一人存活就太过怪异，所以我白家自然去要说法。”
“可是，当我与几位长老找到城主樊纲，他不但不给任何解释，更是把我们直接轰了出来，对外却宣称我白家人不服管教，心怀不轨，在历练中使用阴谋手段陷害打压其他家族，最后引起公愤，被群起攻之，被全部灭杀在遗迹之中，至于白家，被冠上了管教不严，祸乱凰城的罪名，被降级到了二品家族。”
“此后，才是我白家噩梦的开始，樊纲开始肆无忌惮找各种理由来打压白家，不但是各方生意也好，还是我族中弟子无论是出去历练，或是出外做什么任务，总是不断有人陨落。”
“因为这种种，最后导致白家在第二年凰城的家族比试中一败涂地，沦落到了三品家族的名头，而齐家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故意隐藏了实力，自甘落到了二品。”
殷芷妍看到白家主眼中闪现着不忿以外，竟然还看到了一丝怨念，不由若有所思，随后问道，“白家主，你可是心有所怨，这又是为何？”
听到殷芷妍突入起来的一问，白家主心中微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主人，其实在遇到您之前，我心中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动摇，我真不明白，我们白家人这般刚直，嫉恶如仇，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当年不是不忍看到城中百姓受苦才出手为他们讨回公道，又如何会趟这一摊子浑水，最后落得如此悲惨境地？”
“可是您看看如今，我们一族的善意却得来了什么？我们为那些凰城居民和散修失去了荣耀，失去了亲人，与合欢宗和樊纲斗得伤痕累累，还差点引来灭族之灾，可是，那些被我们所保护的所谓弱者，他们又在做些什么？”
“看到我们白家败落，这些人就唯恐引火烧身，不但对我们避之不及冷漠观望，更有甚者，还不时会踩上白家一脚。”
“家主，你……”大长老看到家主眼中的不甘与悲怆，心中不由一疼，家主心中的苦，他又如何不知，莫说是白家人，就是自己，也对那些忘恩负义之徒，心中怒骂。
“大长老，你就让我说吧，这些话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说了，而且在主人面前，我不愿意隐秘我的想法。”
此时，大长老沉默了，其他几位白家长老也沉默了。
他们不怨么？
怎么可能，他们心中怎么可能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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