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发生争执
因着被慕景渊拉去喝酒，季雪初一整晚也不曾见着渐安，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个满身都是酒气的慕景渊。
眼看着日头到了，再不起会被将士们笑话，她无奈之下使劲儿推了推睡在自己身旁像死猪般的男人。
奈何那家伙没有半点反应。
约莫他是昨夜喝醉了，季雪初想着恐怕是和渐安称兄道弟，关系愈亲吧?
到底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季雪初不好看他就这样凉着，故而小心翼翼上前给他盖上一条薄被后，转身就想走。
这家伙睡着觉，应该就不会打扰自己找渐安说话了吧！
然而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男人慢悠悠的一句：“你要去哪儿？”
“你既醒了，就快些起来吧，时候不早了。”前行的脚步被叫住，女人无比自然的转过身叮嘱他，“我见你都醉成如此模样，想来渐安先生一介文人，没人照看一下怕是不好，所以去瞧瞧。”
其实，她也想问问渐安，小时候有没有救过一个小女孩……
从第一次在茶楼合奏时她就曾留意到，渐安的琴音与小时候救自己的那个男孩，极其相似……如若他便是小远，也难怪这些年总是找不到了。
大抵所有明月殿的人都不会想到渐安吧？毕竟他总是游历各国，行踪不定。
瞧见小初提起渐安时开心的样子，慕景渊只觉心头烦躁：“季雪初你且看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侧妃，怎能随随便便去看别的男人？！”
“什么叫别的男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用侧妃的身份压自己，季雪初只觉得很是吃惊，“我们究竟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今日便把话说明白了，待目的达成，我定会离开慕国，你又怎可能管的住我？！”
离开？！
她还是要离开？！！
原本晨起心情就不大好，眼下听到一直护在掌中的小丫头这么说，骄傲如慕景渊，根本忍不了，尤其她关心的人还是渐安！
好像瞬间炸开一般，男人眨眼间已站到女人面前，死死攥着她纤细的腕子，冷眼道：“以为这样说，便可以摆脱我了吗？季雪初，你何时这样单纯？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以为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咬牙切齿瞪着他，季雪初却无话可说。
没错，他的话虽然让人生气，却是事实，她一时竟找不出话来！
关人于微的某人自然看得出面前的小丫头心里不情不愿，但是只要能绝了她去找渐安的心思，被记恨几天也是无所谓的。
可他终归低估了季雪初的心思，还有那份极其接近执念的寻找。
“慕景渊，有夫妻之实又怎样？就算削发为尼，我也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恶狠狠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再没回头看身后人一眼。
十年来的苦苦寻找，就已经近在咫尺了，谁都不可能让她在这个时候放弃！
当年在慕国王宫，她独自一人艰难生活那么久，若不是小远，自己根本没有勇气逃离慕国，更没勇气为自己的父母为自己的国家报仇！
千里迢迢来到慕国，不正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唇角含着笑，她一路来到渐安昨晚住的营帐外，丝毫没有留意到全程跟在自己身后的某个人。
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正站在一盏屏风前，静静观赏上面的花鸟。
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她悄悄上前，直到走到渐安身边，才矮了矮身子道：“先生今晨身子可有不适？不若妾身着人煮些醒酒汤来给先生服下？”
其实渐安早就留意到门口伫立许久的人，想起昨晚昭王所说的话后，又压下想与她说话的心思，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可见着那位姑娘还是走到自己身边来时，他心里当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
然而……
转过身面对她，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渐安说：“二夫人贵安，在下昨儿个与王爷喝酒，实则是王爷在喝，故而在下并未喝醉，自然没有不适。”
对方一语道出自己身份，让季雪初着实一愣，方才扬起一抹微笑：“原来先生已猜出妾身身份，妾身佩服。”
“不知二夫人一大早来找草民，所为何事？”不再扯闲话，渐安认真的问。
因没有可以隐藏，渐安将季雪初眉心的那枚红痣看得清楚，看到的那一瞬间，他迅速低下头不让面前的人儿看到自己的眼。
那枚红痣，他记得清楚——那是多年前，慕国联合几个国家一起攻入季国后，从季国带回来唯一的战俘，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额间，便是一枚小小的红痣。
记忆中，那小姑娘清澈的眼眸中，看慕王宫的每一处，都是彻骨恨意，还有满满的悲伤。
彼时他尚且年幼，不知这姑娘为何要悲伤。毕竟能生活在巍峨的慕国王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直到慢慢长大，慢慢明白那些不可说的事情和不可说的情绪，他才懂那个小姑娘的悲伤。
印象里，她尚且没等到慕王亲自审问，便已生病身亡了……怎的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为云国的公主，嫁到慕国，成了昭王的侧妃？！
刹那间，渐安的心思没有一个人察觉。
季雪初故意将自己眉间的红痣露出来，也是想看看，他看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
只有小远会记得她在季国灭国后曾被关押在慕国王宫中，也只有小远会记得她的样子。
可惜，渐安的反应让她看不出半点痕迹。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那种失望、不甘夹杂在一起的样子吧？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客气的说：“常闻先生擅音律，昨日未得机会讨教，不知今日可愿妾身前来讨教一二？”
小远在音乐上有独特造诣，而且他的曲子可以安抚人心。
就算样貌会变，声音会变，甚至记忆会变，都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琴音。
季雪初认定他就是当年的那个人，自是有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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