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笑眯眯和蔼的问了好几句关于说圣女的事后，就不再关注季雪初，转而对她身边的慕景渊说：“渊儿，孤瞧见最近边境线上，吴国不是很老实，也许最近就会有变化。你在府中，需时刻做好准备。”
“诺。”
慕景渊神色一凛，认真应下。
不知道为什么国君突然将慕国这种关键的事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季雪初只顾低着头数地上的蚂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随意叮嘱几句后，国君就让他们退下了，看样子很是疲惫。
怎的这么快他看着就这般虚弱？
带着这个疑惑，季雪初不动声色的跟在慕景渊身后离开。
却不料刚出门，就瞧见正等在门外的世子——不，现在应该叫怀王了。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他看起来竟比书房内的国君更加沧桑。骤然瞧见出来的两个人，他显然也有一瞬错愕，旋即变成满目憎恶。
“慕景渊！”不顾地点，他恶狠狠瞪大眼，“你竟还有胆子来上书房！你教唆手下蛊惑城中百姓，父王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听完他的话，季雪初都不住蹙眉。
他是因为丢了世子之位，所以神志不清了吗？记得以前看到世子的时候，还觉得他甚是彬彬有礼，无论本性怎样，至少是能装出那一副样子。
现在竟全然不顾了吗？
“多谢五弟告知，”慕景渊袖中拉住正要上前的季雪初，冷笑，“没想到五弟纵使再无缘世子之位，也如此关心自己兄长。”
这次还不待怀王有所反应，一旁随侍的宫人猝不及防的笑声猛地在这安静的地方响起，很是突兀。
兴许那宫人也觉得自己不对，故而连忙跪下不住磕头，不停的说：“小的错了！求怀王宽恕！小的错了！”
“狗奴才！”怀王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将那宫人踢飞极远，凭着惊人的耳力，季雪初听出那宫人肋骨折断的声音。
踢完后，看也不看那宫人一眼，他冷笑着瞪着慕景渊，不阴不阳的说：“臣弟只希望，二哥在他日登上世子宝座的时候不要忘了，当年二哥的母妃，是如何像路边的野狗一般惨死的。”
最后那句话他声音极小，唯有慕景渊和站在他身旁的季雪初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墨黑的双眼瞬间赤红，双拳紧握时，骨节的声音咯吱作响，似乎下一瞬就要化身野兽，扑上去将怀王撕扯粉碎。
缩在袖中的手急忙握住他紧握的拳，季雪初努力安抚这家伙的情绪。
在上书房门口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怀王是故意的，如若生气，就正正落入陷阱了。
季雪初轻柔的安抚，让慕景渊僵硬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只是那双赤红的眼让他的情绪暴露的彻彻底底。
怀王愈发大胆起来，挑衅般看着季雪初，猥琐的笑起来：“圣女……啧啧啧，但愿这个女人有朝一日能为慕国带来什么吧。否则，不过是男人的禁脔而已。”
“慕景泽！”慕景渊被这句话彻底点燃，想也不想冲上去揪着那人的衣襟，双目斥候，“你信不信本王让你彻彻底底消失！”
周围的宫人瞬间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这里的气氛立时压抑起来。
眼中没有半点恐惧，怀王咬牙切齿的说：“从我亲手喂你母妃喝下毒酒的那一天开始，便不曾相信你会放过我！慕景渊，左右国君的位置已是你唾手可得之物，何必再伪装？呵呵呵，给我个痛快吧。”
唾手可得？
捕捉到关键词，季雪初不动声色。
慕景渊那家伙要自己留在他身边，帮助他夺得王位，他帮自己杀死国君。这不是交换条件吗？怎的怀王倒说，王位于他，是唾手可得之物了？
狠狠抓着怀王，慕景渊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的清楚：“慕景泽本王告诉你，你的命还长着！本王要你活着，用你肮脏的一生去恕罪！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狠狠甩开怀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尔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好像再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
颇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那个被怀王踹断肋骨的年轻宫人，季雪初从袖中拿出一瓶常备的金疮药，走到他身边叹息道：“这金疮药有奇效，你的肋骨断了，需得找大夫接骨。这里还有一粒丹药，治疗时可保你一命。”
说完，转身跟上慕景渊的脚步。
看起来，当年那家伙被陷害，过程也是十分曲折的。
而刚与慕景渊发生冲突的怀王，整理好衣襟，冷哼一声后，调整完面部表情，方规规矩矩走进上书房。
书房中，国君正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就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回禀父王，都已准备好。待父王生辰，儿臣与三哥里应外合，必定能将二哥的势力尽数铲除！”怀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当年那桩惨案，他和他的母妃，三皇子和王后，以及他们最敬重的父王，可都参与了呢！
所以，他的好二哥，现在可是与整个王室为敌！怎么可能不输？！
“慕景渊，你等等我！”有些着急的跟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季雪初很是无奈。
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会刻意走慢点等一等自己，奈何今儿个他心绪不定，眼下走路像是要起飞似的快！根本跟不上啊！
所以忍无可忍之后，她终于开口将男人叫住。
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怒火攻心的慕景渊好像被泼了盆凉水，理智瞬间回到心里。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他的逆鳞，是当年的惨案、自己惨死的母妃，还有身后跟着的丫头。
慕景泽……
看到那家伙停下来，季雪初总算是松了口气，颠颠跑到他身边，喘着气说：“在上书房挑衅，怀王必定有所图谋。慕景渊，你那么聪明，怎会跳进这么简单的陷阱里？”
看到她一路跑来，被汗水浸湿了鬓角，面颊微红的样子，男人冰冷的心顿时一暖，坏笑道：“唔……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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