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挑了挑眉，没看我，只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是她刺伤了小梨吧？”
听到小梨的名字，我心里顿时痛苦起来，死死地盯着跪着地上的老管家。
老管家这回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我知道是她，她有一把刀，从小带到大的。”
三姐姐又问道：“邹婆子死前跟她说了那句话，你可知道？”
老管家摇摇头，不似作假地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事，我以为她就是怪我，谁能想到她是个什么主意的人啊！”
说完就恸哭了起来。
我心里烦躁不已，感觉听不出来有用的信息了，正要扭头就走，三姐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
我向三姐姐看去，只见三姐姐眉目清冷，深深地凝视着我，许久说道：“先别走。”
我被三姐姐有些冷峻的神情吓到了，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
三姐姐回头看着老管家问道：“你还有一个孙子？”
老管家却不回答了，我心里迟疑，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三姐姐又道：“在念书？”
老管家拿脏乎乎的袖口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有些拘谨地道：“那、那不是我孙子，她、她娘亲改嫁了，我那苦命儿子死后……”
三姐姐闻言皱了皱眉，我也只觉得这关系真够乱的。
我暼了一眼小梨躺着的房间，心里还是很担心小梨。三姐姐应该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望我这边看了一眼。
三姐姐还是对着老管家道：“你可知她母亲改嫁到哪里了？又知不知道她那弟弟在哪里？”
老管家摇了摇头，道：“她不跟我讲这事的，每到过年前后，她会来看看我，给我拿点钱和粮食之类的。去年还是前年，她跟我说她娘也得了病死了，她在赵府当丫鬟，有钱给她弟弟读书……”
三姐姐紧接着道：“去年还是前面？”
老管家迟疑地看着三姐姐，有些不明所以。
三姐姐解释道：“她不是跟你说她赵府里当丫鬟吗？前年就说了？”
老管家想了想，道：“那年她才十三岁，下了好多天的雨，该是前年。”
三姐姐没说话，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三姐姐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呆呆地看着我。
随后三姐姐摆摆手示意我别担心她，对着那老管家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知道她娘亲嫁去了哪？当年你儿子一家住在哪里？”
老管家道：“住在京城北边，我去过几回，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儿子在一个包子铺里给别人跑腿儿，我媳妇……明秋她娘在大户人家的府里给别人当乳娘……”
三姐姐喃喃道道：“京城北边可是京城最荒的地儿了，有什么大户人家？”
老管家以为三姐姐是在跟他说话，便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哪年呀，唉，我这脑子也记不清楚了……”
三姐姐急忙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吗？”
老管家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一样，许久才开口道：“有一年我去给明秋过两岁的生辰，还特意提前了两天过去，那天我儿子在包子铺没回家，我媳妇也不在，我就在门口等着……”
三姐姐有些无奈道：“说重点。”
老管家“哎”了一句，道：“等了大半天我媳妇……明秋她娘背着明秋回来了，还带着个小小姐，大概有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漂亮极了。我就拿出我买的糕点给孩子们吃，我……明秋那娘待了没一会儿就说要回府里干活儿，是落了东西还是怎么的我也记不清，明秋黏我不肯跟她娘去，她娘就说让我看着她回去干活儿……谁知道，嘿！那个好看的女娃子也不肯走，非要跟明秋一起玩，哭着喊着不肯走，明秋她娘没法子只好一个人走了……”
“那女娃子姓什么？”三姐姐打断老管家的长篇回忆。
老管家摇摇头道：“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可能也不知道，不过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得好看吃穿也不错，还是个大小姐嘞！”
“什么大小姐？”我插嘴道。
老管家乍听到我说话，吓得“啊”了一声。
哦，该是被我挖坟鞭尸的狠话吓到了，我没在意，离他更远一点，再没出声。
三姐姐叹口气，对老管家道：“她唬你的，她可不敢鞭尸的。”
我不敢么？
我杀过人的，三姐姐。
哪怕是借刀杀人。
老管家抖了抖身子，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他道：“过了小半天儿，那府里就来人了，是那女娃子的母亲坐着轿子亲自来接的，我瞧着她母亲对她可真是疼爱，看到我给她吃了糕点，还打赏了我好二两银子，我当时还跪下去给她磕了个头。”
三姐姐道：“城北哪有如此阔气的大家大户，你莫不是在说谎？”
老管家急道：“小姐明鉴，我可真是没说谎，我还把打赏给我的二两银子给了我儿子一家哩！我儿媳妇儿也说他们一家就是阔气，说是那家当家的主人是京城大官的二儿子，女娃子她祖母是京城大官的妾室，宠爱着呢，给她儿子在城北买了好大一间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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