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你们放开他,快放开他啊!”
祁轩猛然被床榻处传来的喊声惊醒,意识还有些疲累,方才还斜靠在桌边的身子却已然动了起来。
床榻上的女子并没有清醒,额上沁出冷汗,神色极为的慌张,显然是被梦靥住了。
祁轩拧了块帕子想帮她将汗擦去,才触上她的额,她忽然紧张的一躲,嘴里碎碎念着什么,饶是凑在近处的祁轩,都听不大清楚。
男人转而攥上女子被盖在衾被下的手,手拳紧握,像是在跟什么做着激烈的斗争,一时使力,竟都掰不开来。
祁轩心疼的看着女子还是略显苍白的脸,将帕子搁到一边,换了手,俯身在她蹙紧的眉心轻轻舒展。
她皱得很用力,祁轩试了多次,才稍稍有所缓解。
帕子重新被男人取过,仔细地擦去她的额汗。刚想用双手一起将她握紧的手打开,就听她在梦里开始了啜泣。
“莠儿,不要,不要,姐姐一定会救你,不要,不要这么说,不要,不要......”
滚落的泪迅速将她的枕边打湿,男人还握着她的手突然被她反手抓住,指甲像是要嵌进肉里,让男人不由担心方才她自己紧握的手心。
祁轩弯腰单手将女子捞起靠进怀里,将盖在她身上的衾被严严实实的挡住她的脊背。大掌隔着被褥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在她耳边说着也许她根本听不见的安慰的话。
因着坐起,女子的汗和泪水有些都滴进了男人的领口,带着并不算温暖的温度,一路下滑。
她的呓语一阵一阵,不知她的梦境变换了多少,但都绕不开柴家之变。
这晚的夜尤其得静,像是谁都不敢打扰一般。
帕子早被祁轩弃到了地上,只一味看顾着怀里的人儿。她的话虽断断续续,但听到得最多的莫过于“不要”二字。
从前两人睡在一处,她大多沉静无梦,更不需要自己来哄陪。可如今,柴家的变故,让她甚至在梦里都难以挣脱。
谢如默临走时还曾问他,是否开剂助眠的方子,睡得沉了,便不那么容易因为清醒而愁思忧虑。
他本是因着忧心会伤及她的身子,这才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可她眼下的模样,让他觉得,若真让她就此将处斩之日错过,或许......
“不要,不要,血,血!”
语兮看到莠儿满身是血的向自己走来,继而在她的面前站定。可不等她伸手摸一摸他,替他把血迹把伤痕都擦干净,他忽然邪邪一笑,嘴角拉长到耳根,眸中无珠的凝着她,在她震惊之际,转身离开。
她拼了命的去追他,他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直到她筋疲力尽,他的背影已然化成了一个小点。
她在原地跪倒,在原地失声痛哭,然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回过头来,就见莠儿张着那血盆大口,问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明明满是血腥,明明那双眼里只剩眼白,她却看到莠儿的眼角流下泪来。先是透明的,接着就被血染红成一片。
她惊恐的叫着,这一次,却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血迹,没有莠儿夸张的脸,只有一股温暖的气息。
祁轩看着怀里陡然睁开双眸却空洞无神的语兮,将她的身子又往自己怀里裹了裹,方才那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再怎么开口。
说那些是梦,说她梦到的都不是真的?即便现在还不是真的,但没有多久就会成为现实。可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些什么?
语兮能感觉到男人的靠近,她眷恋这丝温存,可她没办法允许自己沉沦在此,进而逃避一切。她先是摸了摸自己依旧隆起的小腹,然后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祁轩闻言,到底是看了看被他自己挡住的更漏,“已经快四更末了。”
接着是一小段的沉默,然后,语兮再度开口,“那我还有多少时间?”她没有用力去推开男人,她的情绪并未稳定,但一场噩梦袭来,她知道如果她还想做些什么,她得先弄清形势。
祁轩对语兮比午后冷静太多的模样反而有些忌惮,就像是欲图捕食的鹰,在遇到猎物之前的伏蛰。他本能的觉得,语兮不说要将柴家之事翻案,但一定会抓紧最后的时间,做她能想到的一切还可以做的事儿。
她有余地做吗?或许有,但也不过是将她自己再次陷入险境,而他不会允她这么做。
那个人说不会见她,所以不管是说服还是强硬的拦下,都必须由他的双手完成。
祁轩轻轻吸了口气,“到两日后的午时为止。”说着将女子的身子锢得更紧,“我不会带你去牢里见他们最后一面。行刑结束之前,你能见到的人只有我。”
如此决然的话,在语兮听来就是要断了她的一切念想。她想责备男人的绝情,但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不会的,我是罪臣之女,为了你的前程,你应该尽快和我划清界限。”
“审讯以来,你都没有避嫌的将我继续留在府里,皇帝不可能不介怀。就算所有的证据没有牵连到我,皇帝饶我一命,也不过是因着我腹中的孩子和在夜城我堆积起来的民心和声望。他一定还在怀疑我,忌惮我,不过是碍于这些,没法儿立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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