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霍娇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愣神。
“是老爷来了，您快洗漱，老爷正在偏殿候着呢。”彦九笑嘻嘻的走到床前把被子掀了起来。
“你说是父亲来了？”霍娇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不去霍荻竟然会过来。
彦九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您快洗漱，奴婢给您盘头。”
进了宫不同往日，纵使霍荻是霍娇的亲生父亲，见面也得遵循着礼数的。
于是霍娇草草的收拾完，让彦九把霍荻给迎进了正殿。
几个月不见，霍荻就像苍老了些许一样，但好在眸子仍旧锐利，身型也还算魁梧。
“爹爹。”一看见走进来的熟悉身影，霍娇心头一热，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迎了上去，膝盖一软下意识地想拜下去。
霍荻一把拉住了她：“起来，现在要拜也是我拜你。”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霍荻一只手就把想要拜下去的霍娇给拎了起来。
他直直走到桌旁的椅上坐下，闷声不语，父女二人的交流向来简单至此。
而霍娇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这是彦九端着茶壶走上来，霍娇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一旁的霍荻道：“对了，爹爹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前不久霍娇刚派夜隼回霍府，若是霍荻有话尽管可以让夜隼传话，没必要违着宫规亲自来一趟。
果然，霍荻抬眼看来，语气有些莫名的沉重：“北漠的人频繁来犯，圣上已下旨，让我年后便去，这两天就会公布于朝堂之上。”
“你答应了？”霍娇下意识的问。
霍荻的脸板了下去：“什么胡话，天子的命令，就算是赴汤蹈火又如何，何况是这种关乎国家安危的事情，圣上派我去，那是对霍家的赏识。”
对霍家的赏识......
霍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前的几次三番，霍娇从魏孝辞的话里已经听出了对霍家的不满，可霍荻竟丝毫未察觉，仍旧是忠心一片。
“年后出发，可确定好了具体哪日？”
从小到大，霍荻每次出征，都会亲口同她讲，唯有这次，霍娇有些不想让他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黎妃说的话不吉利还是怎么着，霍娇从心底里抵触这次霍荻前去。
“初六之前即可动身，具体的到那时再议吧。”
霍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对国家社稷的担忧。
霍娇张了张嘴，想说些劝阻他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西北多暴乱，多带几个府中的亲信，到了那边也好帮衬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心里自有分寸。”霍荻端起桌上热腾腾的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放在了桌上，他站起身来，对着霍娇道，“我不方便在这里多待，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
见他要走，霍娇也连忙站起了身：“喝完这盏茶再走吧，哪肖得这么急？”
而霍荻只是摆了摆手：“你是宫妃，我是臣，待久了与礼数不合。”
霍娇鼻头莫名一酸，她忍了下来，故作洒脱道：“那回去的路上可要当心，在家也待不了多久了，回去让阿娘给你做些可口的。”
霍荻扫了霍娇一眼，眼里竟然有鲜少才出现的柔情。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了，霍娇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大的失落感，她扫了眼垂立在一旁的彦九，后者会意的把霍荻给送了出去。
霍荻走后霍娇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竟然揣揣不安了起来。
她从没有像这次不想让霍荻远赴边疆。
冬至的宫宴结束后，宫里着实冷淡了一些时间。
年关将至，京城连降数日大雪，厚厚的积雪堆在宫径上，让人一脚踩下去直陷脚踝处。
太后罢免了每日的请安，只说寒冬天气恶劣，宫妃们待在自个宫好好歇着，待天气暖和了些再开始晨昏请安。
这一来二去，各宫的走动少了，风声可是丝毫不受影响。
“听说有太医诊出了黎妃所怀的是个带把的，可把皇上给高兴坏了，已经在跟重臣商议立储的事情了，”彦九近日和宫里的大小宫女来往的相当熟络，这消息也自然是灵通，“还吩咐下去，让人重修长乐宫，柱子房梁都是用黄金镶嵌的，地砖也让人掘了，用西域的贡玉铺的，并在后庭建造了个园子，当真是奢华极了。”
“边疆屡屡有外军来犯，这些修建宫廷的钱财不用来慰问军心，反而这让铺张挥霍，”霍娇眸子逐渐冷了下去，心里对年后出兵的霍荻的忧意也更甚了，“还立储，他是觉得他这个皇位坐不了多久了吗......”
霍娇的话没说完彦九便扑了上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眼睛迅速的往门口方向瞄了一眼，然后紧张的道：“娇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这这，是要诛九族的呀！”
而霍娇却拍开她的手“呸”了两声：“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
彦九却吱吱呜呜了起来：“我觉得嬷嬷最近好生奇怪。”
“张嬷嬷？”霍娇一愣，“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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