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霍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正是昨日那件鸦青色的鹤氅。
这么说来，昨日也是他？
霍娇的心里瞬间升起了一股暖意，只可惜这暖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霍娇又想到那日在王府中的所见是，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霍娇直直的看着他，想要从他深邃的眸底窥见几分答案似的。
而魏孝辞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并没有说话。
“你要么就是喜欢我，要么就是刻意在......”霍娇的声音哽了哽，“利用我。”
“利用你什么？”
霍娇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明明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一看见他，就克制不住了呢。
良久，霍娇重新抬起头来，这次，她看魏孝辞的眼神就宛如再看一个陌生人：“从竟春楼时到那根簪子，再到现在的一切，若你是想谋反，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了霍家，来一步一步接近霍娇，倘若这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人的城府真的是深似海了。
魏孝辞看着霍娇，直到她说完好一会，他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这么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霍娇的心逐渐沉入谷底，在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魏孝辞能开口解释。
她发誓，只要魏孝辞开口说，无论是什么她都信。
可魏孝辞却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他就这么半蹲在霍娇身前，直直的望了她良久，然后缓缓地起身，打算离去。
霍娇垂下了头，这一刻，她再也没有绷住泪。
“你知道吗，第一次去你府里的时候，我有一句话没有说完，”霍娇攥紧衣角，在人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忽然开口，“我那时想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丢掉这一切跟你走，可是现在我觉得，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泪水“啪”的一下打在地砖上，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滴进的一圈涟漪。
魏孝辞的的脚步顿了顿，他的面容在背光里晦暗起来，嘴唇抿成一道直线，他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而泛起了白，就这么停留了数秒，他还是径直离去了。
黑色镶嵌着玛瑙玉的靴子悄无声息，霍娇埋头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也许是霍娇从小到大，最卑微的一次。
寒夜风瑟瑟，霍娇靠在佛像的角落里，就这么过了一夜。
次日，霍娇睁开眼睛时，发现守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那群洒扫宫殿的小宫女了，而是张嬷嬷。
熹光透过佛堂的窗棂落在殿里，霍娇睡眼惺忪的坐起了身子，发现身上依旧盖着那件青色的氅子。
“你怎么来了？”霍娇抬眼看着张嬷嬷，语气虽然平和但是仔细一看眼睛是微微红肿了的。
霍娇被禁足佛堂，后来魏楚阳又下令不许昭阳宫的人去探望，所以才让某些怀着歹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嬷嬷看着霍娇，眼睛里满是心疼，她蹲下身子，握上霍娇有些发凉的手：“娘娘，老奴来接您回宫。”
“接我回宫？”霍娇看着嬷嬷有些不解。
张嬷嬷看着霍娇，点了点头，这明明是件好事情，可是张嬷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悲悯。
这让霍娇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她下意识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嬷嬷想要搀扶霍娇的动作一顿。
“长乐宫的人横死佛堂外，太后念经时佛珠也散落了一地，皇上觉得不详便请钦天监来看，那人之说苍穹有紫气东升之象，昨日便有给黎妃请脉的太医号出她已身怀龙嗣两月有余，皇上高兴，便下令大赦天下。”
“所以，是黎妃的孩子救了我？”霍娇收回目光，淡淡道。
“是隽琼与......杜嫔。”嬷嬷有些犹豫的说着，“她们两个去圣前求皇上，说皇上喜得龙嗣，兴许有您在佛堂所求的福祉。”
霍娇的眸子里露出了微微的惊讶：“杜嫔？”
嬷嬷抿唇点了点头。
霍娇的目光若有所思起来，隽琼为她求情，是因为情谊，可杜嫔是为了什么？
——
回到昭阳宫的日子淡如止水，霍娇就像往常一般过着日子，仿佛那夜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于魏孝辞这个人，霍娇不提，彦九是更不会主动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孝辞已经淡出了她的生活。
冬至前一周，京城下雪了，虽只有薄薄一层，但还是大张旗鼓的宣告着寒冬已到来。
而霍娇也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好久没有出昭阳宫了。
“娇娘，”彦九笑着推开了门，进来便道，“隽娘娘说梅园的腊梅开了，邀您前去看看。”
霍娇笑了笑：“正好我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答谢一下她。”
有时候，两个人就是这么的心有灵犀。
彦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霍娇口中的答谢，霍娇戳了戳她的鼻子，道：“若不是她，可能我现在还在那冰冷的佛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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