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楼雪！”低低的那原本已经犹如死亡一般毫无生机的女子突然睁开那双饱含深情的眸子。
长长的睫毛轻颤，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极力破除姽婳的禁制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心力。
不过才说了两句便是一股气血上涌，呕出鲜血，映在红唇之上，生出几多凄美，惹人生怜。
但即便是那个样子，她却还是满足地微笑着，深情地看向了已经冲过来握着她的玉手的楼雪，再不复半分作为幽冥之主的狠厉与冷酷。
“曼殊—”楼雪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刻这个如枯落的花般脆弱的女子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只是惶然无措地重复道：“曼殊，你——你不该，不该为我付出这么多，不值得，我这一条贱命，不值得你以死相护——”
“若是爱了，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你不是也为我挡下了那火神的一箭吗？”曼殊轻轻一笑，双手轻轻环绕着楼雪的脖颈，淡淡地说完这一句话。
下一刻，便是冰冷的唇紧紧相贴，缠绵的热吻在两个濒死的人之间很快展开，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楼雪生硬的动作在尝到女子的甘甜之后，终于不再犹豫，铺天盖地的气息盖去，荒芜了岁月，漾起几多深情。
姽婳没有去阻碍，一双暗红色的浮现出诸多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澜姐姐爱上如此的男子，大概也是值得吧……
至始至终，困在情障之中都不过是她一个罢了！
“咳咳！”姽婳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耐。
那原本漫长的吻终于停留在了浅尝辄止之中，楼雪局促地松开那让他无比留恋的怀抱。
嘴角里还有着属于对面女子腥甜的血腥味，在那一瞬间，心痛到无法抑制。
他惊疑未定地看着姽婳，突然跪下恳请道：“请您一定要救曼殊！”
“阿婳，他若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幽澜揩去了嘴角妖冶的血丝，用那种不容拒绝的声音开口道。
“曼殊，你——”楼雪还是不适应他们彼此之间如此亲密的关系，在那个曾经温婉恬静的女子面前，他还是那样的青涩和稚嫩，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生和死之间，若是选一个，无论是他，还是她，那剩下的漫长岁月，又该如何度过？
他怎么忍心再开口？
“澜姐姐，七千年不见，果然，一切都变了，曾经不为任何人而欢颜，不为任何事而屈膝的你竟然会做到如今的地步——”
姽婳负手而立，在虚空之中维持着独属于魔神的面容，哪怕只是虚妄的残魂，却依然有着属于那令所有人臣服的气势。
她凉凉地扫了一眼同样撑着残破身体而起的少年，唇瓣轻掀，妖娆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丝诡异的笑意：
“罢了，既然澜姐姐拼命护着你，那么本尊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思。只是，若是本尊言，若是你要这一段感情，那便要等待三万年，你可愿意？”
“三万年？那岂不是——阿婳，你有办法？”幽澜重复了一句，突然间反应过来，语调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只要曼殊能够好好活着，无论等待多久，楼雪都不会放弃！”楼雪那冷寂的面容之上也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希望而露出笑意，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道。
“那，如果是背弃你曾经所信奉的一切呢？”姽婳突然俯下身，慢慢引诱道。
“我何曾信奉过什么？除了曼殊，在别人手中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楼雪怅然地摇了摇头，苦涩地开口道。
他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一个身份罢了，又有谁真正在乎过他的感受呢？
如今，命运垂怜，他拥有了唯一一个可以放在心底的人，为了守护那纯真的感情，他又有什么不可舍弃的呢？
“那如果，本尊需要你成为天帝呢？”姽婳那嗜血冷傲的眼神直接锁定了楼雪，朱唇微启，吐出这样一番令人惊悚的话。
“阿婳，天帝，这怎么可能？”饶是幽澜，也被姽婳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而震惊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鸿钰将我伤到这种地步，亲手毁了我的一切，为什么，我就不能让他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姽婳突然扬起头，阴冷地在嘴角勾起一抹可怖的笑容，“他不是想维护整个天界，想要那所谓的正道吗？那么，我就让亲眼看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被推翻！”
“而且，澜姐姐，如今的天帝竟然敢将你伤到如此地步，还有我最亲爱的叔叔——初冥，竟然还一心想要毁了阑珊，你说，难道他们不该去死吗？”
那刻骨铭心的恨意浮现，姽婳后退了几步，红衣无风而翻飞，整座因为她的魔力而存在的大殿颤动着，死水呜咽咆哮着，不断地冲击这唯一的平静之处。
“阿婳——”幽澜看着那个样子的姽婳，心头酸涩地厉害，却最终只能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轻唤了一声。
“所以，楼雪，你可愿成为天帝，背叛鸿钰，为了澜姐姐等候万年？”姽婳冷冷地俯视着那明显也有些惊骇的人，开口问道。
“只要是为了曼殊，无论是什么，楼雪都在所不惜！”楼雪薄唇轻轻抖动，坚定地吐出这几个字。
“楼雪，你其实不必勉强的——”幽澜下意识地开口道，心中荡漾起无数感动，竟然让重伤的她都感觉不到那神魂撕裂的痛苦。
“曼殊，我心甘情愿。”楼雪回眸看了一眼还在为他考虑的女子，低沉地开口道。
“那，好吧！”曼殊并不打算再劝，她很清楚他的性子，只是抬头望向了姽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阿婳，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如今我们连这死水之底都无法出去，又如何谈向整个天界复仇？更何况，虽然是楼雪是皇子，可是他背后并没有支持的势力啊，又如何能做些什么？这外面的危局，已经被鸿钰完全掌控，我们又该如何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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